大考前夜,太虚山的月光仿佛被染上了一层薄霜。平日里喧闹的练武场与藏经阁陷入沉寂,唯有零星灯火在夜色中明明灭灭,像极了弟子们忐忑又炽热的心跳。
陆尘独自坐在柴房后的断崖边,手中握着那柄断裂却泛着微光的木剑。夜风掠过山谷,卷起他鬓角的碎发,远处传来零星的虫鸣。他轻轻抚摸剑身的裂纹,那些曾被镇魂花之力灼烧的痕迹此刻竟化作流动的纹路,如同血脉般在剑体中蜿蜒。“明日,就要见真章了。”他对着虚空低语,声音被风卷着飘向远处的玉虚顶。
林夏的药圃在月光下泛着柔和的荧光,七色花在特制的温玉盆中轻轻摇曳。她跪在泥土地上,将最后一批“星露丹”仔细收入玉瓶,指尖还沾着灵草的汁液。“可别出岔子啊……”她对着丹瓶喃喃自语,眼神中既有期待又有不安。这些日子,她反复推演炼丹过程中的每一个细节,甚至将苏璃传授的“九转凝丹诀”刻在了掌心。
楚墨倚着演武场的石柱,锈剑横在膝头。剑身的镇魂花虚影在夜色中格外清晰,宛如活物般吞吐着微光。他闭眼回想着这些日子与九幽魔气虚影的战斗,每一次剑招的改良、每一处灵力流转的调整,都在脑海中一一闪过。突然,他猛地睁眼,锈剑出鞘半寸,剑气在地面划出一道细长的灼痕——他终于悟透了沈砚所说的“剑意随心”。
占星阁的观星台上,二十八个弟子围坐成星斗大阵。他们手中的星盘与天上星辰遥相呼应,星砂在月光下流转成神秘的卦象。为首的弟子轻声念诵:“天枢转,地轴移,命宫明灭在此局……”尽管大考不涉及团队考核,但他们仍选择在今夜进行最后的推演,既是磨练技艺,也是为彼此壮胆。
乌娅的训练场里,几个弟子正借着篝火的光擦拭武器。有人往毒鞭上涂抹新配的毒液,有人仔细打磨玄铁匕首的刃口。“怕吗?”一个少年打破沉默。“怕?等我拜入乌娅长老门下,第一个拿你当陪练!”另一个少年笑着回击,笑声惊飞了树梢的夜枭,却也驱散了几分紧张。
苏璃的丹鼎堂飘出最后一缕药香。她站在丹炉前,看着弟子们将炼制好的丹药分类封存。“记住,炼丹如修心,大考时切不可急躁。”她轻声叮嘱,目光扫过每个弟子疲惫却坚定的脸庞。一名弟子突然跪地:“多谢长老栽培,弟子定不负所望!”其他弟子纷纷效仿,丹鼎堂内响起此起彼伏的誓言。
子时,沈砚、星璃等长老齐聚玉虚顶。星璃转动罗盘,星砂在月光下组成复杂的卦象:“卦象虽显吉兆,但仍有暗线缠绕,不可大意。”沈砚摩挲着星火剑,想起白日里弟子们的表现,眼中难得露出欣慰:“他们比我们想象中更坚韧。”乌娅甩动长鞭,鞭梢卷起几片落叶:“但愿明日能看到几个真正的好苗子。”
苏寒站在玉虚顶边缘,望着山下的点点灯火,三色仙骨泛起微光。他抬手接住一片飘落的镇魂花花瓣,花瓣在他掌心化作灵力消散:“这场大考,既是传承,也是试炼。无论结果如何,都是他们成长路上的必修课。”
夜渐深,各峰的灯火次第熄灭。唯有陆尘的柴房依旧亮着一盏孤灯,他就着微弱的烛光,在墙上刻下最后一道剑招轨迹;林夏枕着药箱入眠,梦里还在念叨着丹药的火候;楚墨将锈剑抱在怀中,剑身的镇魂花虚影轻轻笼罩着他……整个太虚山在静谧中等待着黎明的到来,等待着这场决定未来的考验。而在幽冥海深处,暗紫色的雾气依旧在封印外徘徊,却始终无法突破那层由历代太虚山修士铸就的屏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