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海的潮汐比往日高了三尺,鲛人少女顶着珍珠泪冠闯入酿心谷时,苏寒正在用梅花“预见枝”酿制“回响酒”。酒坛中的倒影突然扭曲,映出被黑沙笼罩的珊瑚岛,岛民们的瞳孔里都泛着诡异的金芒——那是被“秩序邪瞳”控制的征兆。
“苏寒剑仙,求您救救我的家乡!”
少女甩动鱼尾,鳞片上的潮汐咒文正在褪色。她捧出的贝壳酒壶中,海水凝成“死守或逃亡”的血色双螺旋,而壶底沉着的黑沙,竟在苏寒的剑意下化作眼睛的轮廓。
“是玄夜的‘邪瞳咒’。”赤练的蛊笛在接触黑沙时冒出青烟,“用‘绝对正确’的幻象刺入凡人瞳孔,被感染者会看见‘唯一选择’,从此沦为秩序的傀儡。”
沈砚握紧星火剑,剑刃上映出自己被金色瞳孔覆盖的倒影:“师父,之前的混沌酒能破秩序枷锁,这次的邪瞳……”
“邪瞳的根源是‘对选择的恐惧’,”苏寒将青冥剑浸入回响酒,剑意与潮汐之力共鸣,在剑刃上显化出千万双眼睛,“玄夜想让凡人相信‘自主选择必死’,从而乖乖接受他的‘完美安排’。”
众人抵达珊瑚岛时,正值月圆。岛民们像提线木偶般聚在祭坛周围,他们的瞳孔里映着同个画面:若逃亡,必遭海怪吞噬;若死守,岛会沉没。祭坛中央,立着用黑沙凝成的“先知雕像”,雕像手中捧着的水晶球里,滚动着“唯有服从才能生存”的字幕。
“苏寒,你终于来了。”
玄夜的虚影从水晶球中渗出,他抬手间,岛民们的瞳孔金芒大盛,竟集体拔出渔叉指向苏寒等人。沈砚挥剑格开攻击,却见渔叉上刻着“安全第一”的字样,显然是被邪瞳咒篡改了本心。
“看这些可怜人,”玄夜的虚影踏浪而来,脚下黑沙凝成“秩序之网”,“他们本在‘逃亡’与‘死守’间挣扎,是我给了他们‘唯一正确’的答案——放弃选择,把命运交给更‘智慧’的存在。”
星璃的星砂剑穗突然指向海底,那里游动着无数“秩序海怪”,每只海怪的鳞片上都刻着“稳定”“可控”“无风险”的字样。苏寒的天象剑意穿透海面,发现海怪竟是用凡人的“恐惧执念”与黑沙融合炼成,它们的巨口能吞噬所有“不确定”的选择。
“赤练,用祖巫血契唤醒南海鲛人王;星璃,以星砂剑穗引动北斗幻瞳阵;沈砚,去敲响岛心的‘抉择钟’。”苏寒展开四象虚影,白虎虚影的利爪上缠绕着“质疑”的剑意,“记住,别去击碎邪瞳,要让他们看见‘看见之外’的可能。”
玄夜冷笑掷出水晶球,球中飞出万千“正确之羽”,每片羽毛都能封印凡人的自主意识。苏寒挥剑斩羽,却见剑刃在触及羽毛时泛起涟漪——他看见某岛民的记忆:年轻时因害怕风险放弃出海,晚年对着大海空叹遗憾。
“所谓‘绝对正确’,不过是用过去的恐惧,绑架未来的可能。”苏寒反手甩出“回响酒”,酒液在月光下爆发出千万道记忆光束,每道光束都映着岛民们曾有过的“勇敢瞬间”——有少年不顾风暴救起幼鲨,有妇人用珊瑚礁建起避风港,甚至有老者在海啸前带领众人修筑防波堤。
抉择钟的轰鸣震碎祭坛,赤练的鲛人王虚影掀起巨浪,竟将秩序海怪冲散成执念碎片。沈砚趁机用星火剑点燃“质疑篝火”,火焰中飞出的不是火星,而是“如果我们试试”的千万种可能。
岛民们的瞳孔金芒开始碎裂,某少年望着手中渔叉,突然想起自己曾想成为“探索深海的勇者”;某妇人摸着防波堤,记起自己筑堤时“哪怕失败也要守护家园”的决心。当第一滴自主的泪水落入沙滩,沙滩上竟长出能结“可能性果实”的藤蔓。
玄夜的虚影在晨光中扭曲,他指向正在沉没的岛屿:“苏寒,你看!没有我的秩序指引,他们只有死路一条!”
“死路?还是生路?”苏寒挥剑斩向岛屿下的黑沙漩涡,三色仙骨与南海地脉共鸣,竟引出远古鲛人留下的“潮汐剑痕”。剑痕化作巨型锁链,将岛屿与海底山脉重新锚定。沈砚抛出“凡心酿”,酒液渗入土壤,竟催生出能吸附黑沙的“抉择海藻”。
岛民们望着重新稳定的岛屿,突然有人拾起破碎的渔叉,在礁石上刻下“明日出海探路”;有人将先知雕像改造成灯塔,塔顶亮起“自由选择”的光;就连最胆小的老者,也在沙滩上画出“逃亡路线”与“死守防线”的双规划图。
邪瞳咒的残余黑沙凝聚成玄夜的残魂,他望着岛民眼中重新亮起的神采,声音带着不甘:“苏寒,你等着!总有一天,他们会发现自主选择的代价有多沉重……”
“代价?”苏寒抬手接住鲛人少女递来的“勇气珍珠”,珍珠中映着岛民们携手加固堤防的画面,“你永远不会懂,当人们为自己的选择并肩而战时,代价就成了勋章。”
珊瑚岛的日出中,苏寒将“回响酒”倒入南海。酒液随潮汐扩散,所到之处,被邪瞳咒控制的海族纷纷眨动起自己的眼眸。沈砚望着重新热闹的渔村,发现每扇窗户上都贴着“选择无悔”的贝壳窗花,而鲛人少女的泪冠,已换成了用可能性果实编成的花环。
“师父,邪瞳魅影是不是再也不会来了?”少年踩着还未完全退去的黑沙。
“邪瞳会消失,是因为人心永远会为‘可能’留扇窗。”苏寒望向海天交界处的新航线,那里正有艘绘着“双选择”船帆的渔船起航,“记住,真正能击碎幻象的,从来不是剑,而是敢于直面选择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