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毒爆发初期，各个国家都捂着藏着，互相不信任，都想等别人先完蛋，自己好坐收渔利。”
“结果呢？呵呵，葫芦娃救爷爷，一个一个送，谁也没跑了，大家一起玩完。”
“简直是人类迷惑行为大赏的星球级翻版。”
纪明川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那些星际海盗呢？”
“跑了！”
田卫东摊了摊手。
“据那些幸存的科研人员说，那帮海盗在星球彻底乱套之后，接到了什么总部的指令，然后就集体撤离了，走得干干净净。”
“像是一场目标明确的精准打击。”
纪明川沉默了。
星际海盗，生化病毒，精准投放，迅速撤离……
这一连串的词语组合在一起，背后透露出的信息量，令人不寒而栗。
这根本不是什么简单的劫掠。
更像是一场有预谋的、有组织的文明清洗。
“不过！”
田卫东话锋一转，语气又变得激动。
“有个天大的好消息！”
“我联系上了咱们之前在资料里看到过的那个‘天眼计划科研基地’！”
“他们居然还在运转！而且科技水平高得吓人！”
“我正跟他们一个负责人扯皮呢，准备谈个合作。”
纪明川精神一振。
“什么合作？”
“咱们不是缴获了那批星际海盗的精密仪器吗？”
田卫东的声音压低了一些，透着一股子“我们发了”的兴奋劲。
“我寻思着，拿这批咱们暂时也搞不懂的玩意儿当敲门砖，让他们帮忙升级咱们的星舰。”
“顺便在这个星球上，给咱们建一个牢不可破的防御系统！”
“他们有技术，有本地资源，咱们有他们眼馋的‘外星科技’，这波啊，这波是双赢！”
“地图和基地的坐标我已经发到你的终端上了，你看看。”
纪明川抬手在空中一划，一张三维立体地图展开。
地图上，一个醒目的红点正在闪烁。
“干得漂亮。”
纪明川毫不吝啬自己的夸奖。
“把那个负责人的通讯接过来。”
“我要亲自跟他谈。”
“好嘞！”
田卫东的影像消失，通讯频道切换。
短暂的电流声后，一个陌生的声音响起。
这个声音很特别，语调平直，听不出任何情绪的起伏，每个字都像是用尺子量过一样标准。
“我是萨尔纳克帝国高端科技研究院，最高负责人，莫拉。”
“阐明你的来意，来自星空之外的访客。”
纪明川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状态。
“你好，莫拉先生。”
纪明川的声音沉稳而清晰。
“我叫纪明川，一个探索舰队的指挥官。”
“我们来自一个遥远的星系，为了探寻宇宙的奥秘而来。”
他没有拐弯抹角，开门见山。
“说实话，我们也没想到会一头撞进这种末日场景里。”
“我们对侵占你们的星球没有任何兴趣。”
“我们只想搞清楚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以及，那些投放病毒的星际海盗，究竟是什么来头。”
纪明川停顿了一下，给了对方消化的时间。
“我们愿意提供帮助。”
“你们的文明正在遭受毁灭性的打击，而我们，拥有一艘功能完备的星舰和你们亟需的外部资源。”
“作为交换，我们需要信息，以及一个安全的、可以落脚和补给的基地。”
“合作，对我们双方都有好处。”
通讯那头沉默了片刻。
夜风吹过天台，带着几分萧索。
纪明川静静地等待着。
他知道，自己抛出的条件很诱人，但对方的谨慎也完全可以理解。
最后，他抛出了一个足以引起对方好奇心的信息。
“说起来，也许是某种宇宙的巧合。”
“赛洛斯星系，其恒星光谱、行星轨道参数，几乎是我们母星星系的完美复刻版。”
“我们的母星星系，我们称之为太阳系。”
“或许，正是因为这种奇特的相似性，我们星舰的导航系统才会最终选择这里作为航行的终点。”
这一次，沉默的时间更长了。
久到秦蔚都有些紧张地攥住了栏杆。
终于，那个毫无波澜的声音再次响起。
“……有意思。”
“纪明川指挥官。”
“你的提议很有意思。”
莫拉平直的语调里，第一次带上了一丝波动。
“但合作，从来不是单方面的索取。”
“纪明川指挥官，你想要信息，想要一个安全的基地，甚至想让我们帮你升级星舰。”
“那你又能给我们带来什么？”
“除了那些我们暂时无法解析的‘外星科技’。”
“我需要更实际的东西。”
纪明川笑了。
他指尖在空中轻轻一点，三维地图瞬间切换，变成了浩瀚的星图。
其中一个，正是太阳系的结构图。
“这个，就是诚意。”
纪明川的声音里透着一股强大的自信。
“关于我们母星系的详细资料，包括但不限于恒星数据、行星环境、生命演化史……所有你们想知道的，我都可以提供。”
“而我想要的，也不仅仅是你们的帮助。”
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严肃起来。
“莫拉先生，你得明白，我们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那些星际海盗随时可能回来。”
“只守着你那个研究院，是等死。”
“我们要做的，是自救。”
纪明川的手在地图上重重一挥，圈定了萨尔纳克帝国的那片山区基地。
“你们的星球上，肯定不止你这一支科研力量。”
“那些幸存的，有能力的高科技人才，都得想办法集中起来。”
“趁着海盗主力暂时撤离的空窗期，把所有能团结的力量都团结起来。”
“把他们转移到你的基地，那里易守难攻，是个天然的堡垒。”
莫拉那边再次陷入了沉默。
纪明川并不着急，他继续加码。
“你们萨尔纳克帝国，应该有未完成的星舰项目吧？”
“我猜，技术和资源都不是问题，只是被这场突如其来的灾难打断了。”
“我们可以合作。”
“你们出技术专利，出本地资源，我们出人，出经验，帮你把它造完。”
“到时候，我们有两艘星舰，进可攻，退可守。”
“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双赢，而不是我占你便宜。”
纪明川靠在天台的栏杆上，夜风吹动他的衣角。
许久。
通讯器里传来莫拉的回应。
“纪明川指挥官。”
“你比我想象的，要看得更远。”
“你说的对。”
“我们确实有一个代号为‘晨曦’的星舰计划，已经停滞很久了。”
“如果你真的能帮助我们完成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