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未亮，金小小已经站在符家演武场的石阶前。她袖口微动，残剑录紧贴手腕，表面浮着一层淡青色的光纹，像是刚被激活过。
符阳从侧门快步走来，手里捧着一卷泛黄的符纸册子，眉头皱得很深。“长老还在议事堂等你，昨晚的事……他们没松口。”
“我知道。”金小小抬脚踏上台阶，“三年前那件事，总得翻出来讲清楚。”
议事堂内，符家长老坐在主位，白须垂胸，面前摆着一块焦黑的灵纹石碎片。他目光冷峻：“你们残剑盟劫我商队，伤我弟子，这笔账若不清，今日休谈结盟。”
金小小没有辩解，径直走到堂中，掌心一翻，识海中的系统光屏浮现而出。画面扭曲几瞬，显出一段模糊影像——风沙弥漫的山道上，一支商队正被袭击。几个黑衣人扑向货箱，领头者掀开面巾，露出天一门外门服饰的标记。
“这是系统从当日残留的监控灵符里提取的画面。”她说，“真正的劫匪穿着天一门的衣服，而残剑盟出现时，只夺回了被抢走的一箱‘空间稳定符’——正是你们后来布阵失败所缺的那一部分。”
长老瞳孔一缩。
“我们当时已被通缉，无处申冤。”金小小声音平稳，“若贵方肯派人查证，也不至于误会至今。可林岚就是要我们互斗，她好在背后牵线万毒谷，把东部势力一块块吃掉。”
堂内静了几息。
长老缓缓开口：“就算如此，凭什么信你现在不是另一次掠夺？”
“凭这个。”金小小抬起左手，残剑录与体内空间剑心共鸣，一道细长的裂痕自她指尖划出，直入地面。石板应声分开，露出底下埋藏已久的符文线路——正是当年商队所用的空间传送阵残迹。
“我能引动这阵的共鸣频率，因为残剑盟当年带走的东西，是用来保命的。”她盯着长老，“你们丢了符材，我们丢了信任。但现在，敌人要的是我们的命。”
长老沉默良久，终于点头：“仪式定在午时，演武场公开举行。若你要立规矩，就得让所有人看得明白。”
午时刚至，演武场上已聚满两方人马。符家弟子列于东侧，手持符杖；残剑盟众人站在西侧，剑刃未收。空气里透着紧绷。
金小小登上高台，符阳立于其侧。她未穿礼服，仍是那身墨色劲装，腕上铁环轻响。
“今天不是归附，是结盟。”她开口，声音传遍全场，“符家有阵法之密，残剑盟有实战之利。合则共强，分则俱亡。”
台下有人冷笑：“说得轻巧！我们被天一门赶出来的时候，你们符家可没伸手！现在要我们低头进你们的大门？”
金小小不答，转身将灵力注入脚下古老的符阵基座。符文逐一亮起，与残剑录共振，虚空中浮现出一道剑影——破障十三式第一式，正是老卒在荒秽渊所授。
“这招，教我的人曾被你们称作‘叛徒’。”她目光扫过符家长老，“但他教会我一件事：剑不出鞘，也能破局。今天站在这里，我不求谁跪谁，只问一句——你们还想不想活着打回去？”
残剑盟人群中，一名满脸疤痕的老者突然跃上高台，单手执剑插入地面：“我信她！我这条命是她在魔窟里拖回来的，她指哪，我就砍哪！”
第二人、第三人接连跃起，剑尖朝天，列阵而立。
金小小抽出腰间长剑，一剑劈空。空间撕裂，裂缝直指南方——万毒谷所在之地。
“那就并肩。”
掌声未起，怒吼先至。残剑盟众人齐声咆哮，声震屋瓦。
仪式结束，战阁初设。金小小在临时厅堂内摊开任务卷宗，符阳坐在对面，正将第一批符阵师名录抄录入功勋册。
“长老答应了你的条件。”符阳抬头，“功勋符制度从今日起试行。每完成一次联合行动，按战绩发放资源。”
“很好。”金小小翻动卷宗，“第一批目标是南部三处废弃矿点，据系统推演，那里有林岚与万毒谷交接的痕迹。我们需要抢在对方销毁前拿到证据。”
符阳顿了顿：“你真打算用系统做战略推演？它之前……不太靠谱。”
“正因为不靠谱，才要看懂它漏掉什么。”金小小闭眼，唤出系统光屏，“它给的数据常多出百分之三十，但招式逻辑是真的。只要我能分辨哪些是假的，剩下的就是线索。”
光屏闪烁，跳出一行字：【检测到宿主意图进行高密度推演，是否开启‘时间流速微调’模式？警告：每日仅限一次，过度使用可能导致意识紊乱。】
“开。”她直接回应。
“你疯了？”符阳皱眉，“这种功能还不稳定，万一你在推演中途出神——”
“所以我才在符家。”金小小睁开眼，“这里有你们看着。而且……”她顿了顿，“母亲留下的玉佩符号和测心石共振波形一致，这不是巧合。系统能识别这种信号，说明它知道些什么，只是不肯说全。”
符阳沉默片刻，最终点头：“战阁会安排两名符阵师守在外面，一旦你状态异常，立刻中断。”
金小小不再多言，将心神沉入系统界面。光屏展开，一幅幅战斗模拟图快速闪过——林岚的身影出现在不同场景中，每一次交手都带着毒雾与幻影。
系统的声音响起：“模拟第十七次对抗，胜率估算41%。建议优先夺取南部‘赤鳞河’渡口，那里有她藏匿情报的暗桩。”
她盯着画面角落的一个细节：林岚左手戒指微微发亮，频率与测心石残留波动同步。
“这不是推演。”她忽然低语，“这是记忆碎片。”
系统光屏颜色变了变，从淡蓝转为浅粉。
【纠正：这是基于现有线索的概率重构。不过嘛……】它语气忽地懒散，【你要是真想知道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不如去问问那个煎药的老执事？寅时三刻，药房后院东厢第三间，他每次都会多加一味‘安魂草’——你说巧不巧？】
金小小心头一震。
那个地方，父亲昨夜才提过。
她猛地切断连接，睁开眼，额头已有冷汗。
符阳察觉异样：“怎么了？”
“系统刚才……”她喘了口气，“提到了一个不该知道的名字。”
符阳脸色微变：“它什么时候开始能主动提供情报了？”
“以前不会。”金小小握紧残剑录，“除非……它觉得时机到了。”
门外传来脚步声，一名符家弟子递进一份新卷宗：“战阁刚整理完旧档，发现三年前那支商队的护卫名单里，有个名字被涂改过。原记录写着‘陈松’，后来划掉了。”
金小小猛地站起。
陈松，药房执事，死于灭口。
他的名字，竟也连在这条线上。
她翻开卷宗，手指停在那一行被墨迹覆盖的字迹上。用力抹过，底下隐约浮现另一个名字的首字——“林”。
不是林岚。
是姓“林”的另一人。
符阳凑近看：“这个林……会不会是……”
话未说完，系统光屏突然自行弹出，整片墙壁般的虚拟界面上，赫然显示一行血红文字：
【警告：检测到关键信息泄露风险，织梦模块即将自动触发。倒计时——十、九、八……】
金小小一把抓起桌上的笔，在卷宗空白处写下：“查东厢老执事的真实身份，立即封锁药房后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