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升到正中。
周防背靠着廊柱,双手抱胸,目光平静地望向通往大门的小路。
鎹鸦带回的消息很简短,但足以让他了解昨晚发生的惨剧。
他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在这里等。
终于,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小径尽头。
香奈惠远远就看到了等在廊下的周防。
她下意识地低下头,避开了他的目光。
她调整了一路的表情几乎要维持不住,愧疚、悲伤、无力感如同潮水般再次涌上。
这让她几乎想要转身逃开。
“回来了。”
周防的声音响起,不高,却异常平稳。
香奈惠抬起头,对上周防的视线。他的眼神里没有预料中的责备或失望,只有深沉的平静和理解。
“嗯……”她勉强应了一声。
“没事了,过来。”周防朝她伸出手。
这句话瞬间击溃了香奈惠辛苦维持的防线。
她再也忍不住,几步冲过去,一头扎进周防怀里,双手紧紧环住他的腰,将脸深深埋进他的胸膛中。
周防没有说话,只是收拢手臂,将她更紧地拥住,一只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不是你的错。”他低声说,语气肯定,“那种情况,换谁在场都一样。”
香奈惠在他怀里轻轻摇头,闷闷的声音带着哽咽:“可是我……”
“都说了,不是你的错。”周防的声音很肯定。
“那是鬼的陷阱。你能安全回来,比什么都重要。”
香奈惠在他怀里轻轻摇了摇头,却没有再争辩。
两人相拥片刻,周防轻轻松开她,牵起她的手:“走吧,主公在等我们。”
半个时辰后,主公宅邸。
产屋敷耀哉和天音夫人静静地听着香奈惠的汇报。
香奈惠已经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尽管眼圈依旧泛红。
但叙述条理清晰,将昨夜诡异的鬼潮、队员被无形丝线控制自相残杀、以及最后那凭空出现将所有人吞噬的“门”详细道来,并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这一切背后,很可能有能操控空间的鸣女的手笔,这是一个精心策划的、针对鬼杀队队员的捕捉行动。
周防站在一旁,沉默地听着,眼神越来越冷。
当听到“队员被大量捕获”时,他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
捕捉活口……而不是当场击杀……他心中念头飞转。
无惨或者他手下的上弦,要活的鬼杀队队员做什么?
拷问情报?可能性有,但效率太低。更可能的是……
一个冰冷的事实浮现在他脑海:惑心 的血鬼术——窥探、编织、操纵记忆与意识。
如果配合鸣女的空间传送能力,将捕获的队员直接送到惑心面前……
他们是想用最快的方式,挖出“日之呼吸”和我的情报、人员配置、乃至……鬼杀队总部的位置!
而那些被搜刮完记忆、失去了价值的队员……下场可想而知。
要么成为食粮,要么……被变成鬼,成为敌人的棋子。
周防看向身旁脸色苍白的香奈惠,将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现在点破队员可能遭遇的残酷命运,对她来说太残忍了。她是亲眼看着那些队员消失的。
然而,香奈惠却在此刻抬起头,看向周防,紫眸中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清明。
她竟自己说出了那个最可怕的猜测:“明济君……他们……被活捉……是不是为了……探查情报?然后……会不会……被……”
她说不下去了,但周防从她眼中看到了答案。她已经想到了。
周防沉默片刻,缓缓点了点头。
香奈惠闭上了眼睛,身体几不可查地晃了一下。周防伸手,稳稳地扶住了她的手臂。
产屋敷耀哉轻轻叹息一声,声音带着深深的疲惫与凝重:“情况我已了解。辛苦你了,香奈惠。此事关乎重大,需从长计议。你们先回去休息吧。”
离开主公宅邸,香奈惠一直很沉默。
她静静地走在周防身边,低着头,周身笼罩着浓得化不开的低落和自责。
“如果我……能更早察觉那是陷阱……如果我的实力再强一些……他们也许就不会……”她喃喃自语。
“活着回来就好。”周防停下脚步,看着她,“仇,我们一定会报。”
香奈惠抬起头,眼中蓄满了泪水:“明明……明明最近形势好了很多,我们杀了上弦,救了很多人。
改革也在推进……为什么……为什么在面对真正的黑暗时,我还是这么无力……
明济君,谢谢你带来的希望……真的。请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周防看着眼前这个总是温柔坚韧、此刻却脆弱得仿佛一碰即碎的女子,心中微软。
他没有再说什么安慰的话,而是伸手,从香奈惠的羽织内袋里,熟门熟路地掏出了那个她用来记录各种想法和计划的小本子。
他“啪”地一声打开本子,抽出夹在里面的炭笔,语气突兀地变得认真起来:
“事不宜迟,悲伤时间结束。来,开会。分析敌人动向,制定反击计划。”
香奈惠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搞得一愣,呆呆地看着他一本正经的样子,嘴巴微微颤抖了几下。
最终,“哇”地一声,把脸埋进周防怀里,彻底哭了出来。
周防任由她哭着,大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低声道:“抱歉,没能在你最需要的时候赶到。”
过了好一会儿,香奈惠的哭声才渐渐平息。周防将她带回两人的住处。
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周防开始刻意找些别的话题。
聊香奈乎最近的进步,聊蝴蝶忍在锻刀村的“魔鬼”训练,聊炭治郎他们即将到来的选拔。
甚至聊起等一切结束后,想去哪里看看……
香奈惠明白周防的用意,努力配合着,试图收敛情绪,断断续续地回应着。
但她的精神显然已经到了极限,回应渐渐变成了单音节的“嗯”、“啊”。
最后,她只是静静地靠在周防身上。
不知不觉,气氛悄然变化。
时间流逝,窗外已是夕阳西斜。
周防看着身边累极熟睡的香奈惠,轻轻给她掖好被角,手指无意间拂过她光滑的脊背,低声说了句:“辛苦了。”
他起身,轻手轻脚地拉开门。
刚要出去,却看到两个身影并排蹲在门外走廊上——是炭治郎和祢豆子。
周防:“!!!”
他老脸一红,条件反射般地压低声音:“咳……你们……什么时候来的?没……没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吧?”
炭治郎和祢豆子同时用力摇头,动作整齐划一。
炭治郎小声说:“没有没有!我们听说香奈惠姐姐任务不顺利,好像很难过,想来看看她……”
祢豆子也小声补充:“我们想安慰一下姐姐……”
周防松了口气,但立刻板起脸,用眼神示意房间里:“她睡着了,累坏了。不许进去吵她!听到没有!”
炭治郎和祢豆子立刻像小鸡啄米一样点头。
这时,祢豆子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举起一直抱在怀里的日轮刀,小脸上带着一丝困惑和不确定。
她对周防说:“那个……周防哥哥……我的刀……好像有点奇怪……”
“嗯?怎么了?”周防的注意力被吸引过去。
祢豆子握住刀柄,轻轻将刀身抽出了一小截。
只见那出鞘的半截刀身,不再是原本清亮如水的颜色。
而是呈现出一种均匀、深邃、仿佛有火焰在其中流动的……赤红色!
周防的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大小,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脑子里仿佛有惊雷炸开。
周防:!!!∑(?Д?ノ)ノ
赤刀?!赫刀?!
祢豆子这就觉醒了?!什么时候的事?!怎么做到的?!
祢豆子被周防剧烈的反应吓了一跳,握着刀柄的手一抖,刀又滑回了鞘内。
祢豆子:⊙▽⊙???
周防哥哥?你怎么了?这个颜色……不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