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栩想往后挪一挪，不过床上已经无处可逃。
张扬笑着看着他，周栩甚至可以看到他没刮干净的胡须。
不过很快，周栩就一把推开了张扬。
张扬倒是没说话，顺了手，起身，坐在一旁。
“怎么说？还好么？”
“还行，年后春节假结束了就入职，感觉工作量不大，薪资也涨了点。直属领导听说也是通生来的，我面试见过一次，不过也没问叫什么。”
张扬盯着周栩，笑着说道。
周栩没回话，这听起来蛮好的，也不需要自己发表什么意见。
“你明天几点的车？”
“九点，上午。”
“那不是……大概七点起来？”
周栩点点头。
“那快去洗澡睡觉吧。”
张扬立马站起来，肉眼可见的兴奋。
周栩慢慢站起来准备脱衣服，张扬没动，靠着墙看着，蹦出一句，“要不我们一起？”
“啊？”
周栩听得不知道他怎么忽然如此直白了。
“一起洗澡啊。”
“别发神经了。”
周栩看了一眼张扬，他刚回来外套鞋子什么都没脱，整个人的脸上都是一种兴奋的状态。
张扬这状态和之前在自己家中有点不一样，难道是来到他的主场了？
周栩没多想。
不过忽然意识到什么，衣服脱了一半，又钻出个头，问道，
“有没有可能我们两个撞号了？”
他笑着看向张扬。
“啊？？你不是0？”
张扬失声叫出来，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就有了这样的认知。
这搞得周栩无可奈何，他摇了摇头。
等到周栩洗完澡钻进被子，他看到手机里孙青发来的一堆信息，无非是「在哪儿」「干嘛呢」「想我没」。周栩内心翻了个白眼，并没有及时回复。
孙青云一旦到了分离后，发来的这些信息总是无关痛痒，很多时候自己好似心里憋着一口气，想把他打一顿，逼问他的真实目的是什么。
看到这些文字，周栩有种面对一个无面人的问候，却不知道对方正是意图。如此反复，终究想用暴力解决问题。
放下手机，张扬也洗漱好钻进了被子。
他很自然的抱住周栩，“想我没有？”
周栩不知道作何回答。
张扬贴着他，等待一个回复。
而周栩默不作声，他有点生气孙青云一而再再而三的不够勇敢，即便每次问自己年后租房的事情，也不过软趴趴说一句“搬过来吧”。周栩希望孙青云直接了当的到自己家里，恶狠狠的对自己说，“现在立刻马上，和我回家”。
不过这终究只是想象。
奇怪的是，他此刻心里只有孙青云。
周栩的默不作声，让张扬以为他在生气。
张扬抱歉的看着周栩。
“嗯。”
“你真的不喜欢我么？”
“嗯。”
周栩不知道回复什么，但是这样恐怕是最稳妥的答复了。
“所以，把我当作玩具？”
周栩想继续回复“嗯”，但是那样似乎太不尊重人了。
但是这种想法在周栩心中，却好似践踏着张扬的尊严一般，反而却让他心中舒畅无比。
当然这只是他自己内心的想法，他不能这样说出来。
此刻的他好似上瘾了一半，恨不得踩踏着尊严继续下去。
不过理智告诉他，不应该这么做。
所以当张扬再度靠近，希望抚摸的时候，周栩下意识的摆摆手，拒绝了。
他的脑海里面是孙青云的表情，是委屈，渴求，期待的表情。
周栩轻轻推开了张扬，掏出手机，回复孙青云，
“初五中午过来接我。”
语气近乎命令，好似在严厉布置给孙青云一个任务。
不消片刻，孙青云回复，
“收到。”
而此刻，张扬望着自己。
周栩并不傻，那眼神里面写满了渴求和期待。不过他推了推张扬，“我累了”。
其实他也不是累，只是忽然想到孙青云，自己刚刚的举动，是因为孙青云没有捅破两人的关系，所以他觉得光明正大的和别人有接触。
而也是因为孙青云，两个人已经不再是普通朋友，他拒绝了张扬，希望对孙青云有所保留。
张扬靠过来，默默贴着周栩。
“你是不是不喜欢我？”
“我觉得我们可能的确是不合适，或者说，不会成为恋人。”
“因为距离？我可以回苏城。”
“理性点，没必要。”
周栩说完，张扬把头深深埋进去，用力的呼吸着。
“真希望就这样一辈子。”
周栩不知道怎么回答，
“你其实知道我对你……并不是你想的那样吧？”
张扬没说话，似乎又有什么要说，
“我知道，但是我也没办法，尽管我会想，如果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就好了，但是……似乎并没有这种可能。”
“嗯。”
“太疼了。”
张扬没在说话，只是继续望着周栩，那分明是在等周栩说，「我愿意来做」。
可惜的是，周栩并没有答复。
一个孙青云那样洁癖，有点墨迹的恋爱性格已经让自己够头大了。
他想，就算和孙青云没有了可能，也不会和张扬在一起。他的性格比孙青云有过之而不及，就算这是一场恋爱的投资，张扬在当下也绝对不是自己的最优选择。
“你知道我垂涎你的身体么？”
张扬更加直白的问。
“啊？”
“你没在家，我帮你叠衣服，真的很想你。”
“你变态。”
“你可以这么想，但是，我说的实话。”
张扬真诚的看着周栩，那眼神似乎在说，「我真的很想得到你」。
周栩可不想重复上次在省城的痛苦，他记得何泽，他不想再体验一次。
张扬往前靠了靠，分明在祈求得到一丝准许。
空调无力的吹着，暖气噗噗迎面而来。
“我知道你说的是实话，我也告诉了你实际态度。我的确很荣幸，被你这样喜欢，但是我实在……抱歉。”
周栩想，如果没有孙青云，或者没有遇到过孙青云，张扬这样体贴的性格，他或许真的愿意陪伴下去。
他望着床边这个人，心里莫名多了一丝愧疚。
他在被子里摸到那个温暖的手，自己紧紧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