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黑暗中的探索，周栩的手暖暖的。
相比自己的手，张扬的手很光滑，细腻。
那皮肤碰着很有弹性，而且周栩的巴掌更大，他觉得自己可以轻易的握住对方。
被子里面的热气呼呼的跑出来。
两个人没有言语。
周栩感觉手被慢慢往下面牵，那个部位似乎不远了。
手碰到了一片皮肤，热乎乎，滑溜溜的，腰部了，是盆骨吧。
碰上去的一瞬间，周栩听到张扬传来一阵轻而长的叹息，仿佛一个积蓄已久的期待终于实现。
周栩知道这被牵着的手会游走到什么地方。
一瞬间，他仿佛看到孙青云无助的望着自己，期待着些什么。
周栩微微甩了甩手，张扬愈加握紧了他的手。
两人没有说话，周栩费力慢慢抽出手指，一根、两根、三根，他的小指和无名指依旧被牢牢的握着。
“我睡了。”
周栩张口，缓缓说出这三个字。
他不想辜负谁，他知道总有一个人在那里等着自己，而且这个人不是此刻的张扬。
他也没有对张扬有任何想法，他一直把这人当作朋友，今晚共眠一床已经是很大的让步了。
尽管明天就要告别，周栩也不想把两人的关系搞砸，他也不想明说什么。
在自己不曾触及那片禁区，他也不想揣测些什么，尽管说这三个字前他心里其实已经有了清楚的认识。
周栩侧过身，他背对着张扬，心跳还在加快，他努力说服自己，赶紧深呼吸，放空脑袋，好好休息。
张扬听到拒绝，心里涌出无数失望。
他自然知道短短半个月，中间周栩还不断的出差，其实两个人并没有什么相处的时间，但是他依然想冒险尝试一下。
这是一种什么感觉呢。
张扬性格并不张扬，他习惯了内敛的躲在某个角落看别人的故事。
他注意到周栩，因为这个看起来憨憨的男生总是笑嘻嘻的跑过来向自己求助。
那是一种特别自信的请求，「我知道这个是你负责，我的确需要，所以我大方的向你求助，希望你能够帮我」。
即便中间有几次张扬因为工作忙碌，看到周栩十分急迫的需要那些数据，他也只能委婉的告诉对方，稍等稍等。
周栩从来不会像别人那样急切的催促，或者在听到这样的消息后急不可耐。
他总是笑嘻嘻的点头说，「好的好的」。
这种态度，应该是淡然吧。
张扬看得出来他其实很急切，但是起码对自己，会礼貌的点头，然后默默的等着。
张扬的小心思是借着告别，借助半个月，他自然想在这半个月能够和周栩有进一步的发展。
不过他也是实在没想到，住过去之后周栩几乎全部都在出差。
小小的房间，到处都是周栩的气息。
他帮忙周栩收拾房间，打扫洗手间，甚至周栩洗干净胡乱塞在衣柜的内衣内裤，他也会帮忙叠好。
张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做，他心里想着帮助这个男孩收拾干净，算是让自己住几天的报答。
「如果能够给对方增加一点自己的印象分，那是更好。」
不过两人明显不是一路人。
他看到周栩尽管工作有求于自己是如此彬彬有礼，但是下班之后，倒似乎是一个活泼乐观的人。
周栩房间里面有好些个照片，那些照片里都是笑脸，背景则是不一样的景色。有城市的夜景，有户外的大自然风光，有几个人的合照，也有一个人独自骄傲的微笑。
即便不是一路人，周栩好动，自己也比较内敛，其实也是蛮匹配的吧。
张扬心里默默的想。
这些话张扬没和任何人说。
此刻，他的手里空荡荡的，心里的某个角落似乎也充满了失落。
周栩背对着自己，月光照着他的后背，他的耳朵小小的，似乎还有一点点绒毛，在月色下像是暖暖的光。
张扬挪了挪，靠近对方，慢慢抱住。
周栩的肩膀有点宽，为了好好抱住，张扬的身体往上挪了挪。他闻到周栩头发上淡淡的香味，那不长的头发却十分坚硬，靠近后能够明显感觉到不是那种柔软的丝一般的头发。
这头发和他性格一样吧。
张扬脑海飘过这个想法，他担心下一秒周栩会不会忽然转过身，大声斥责自己。
不过也管不了这么多了。
今夜之后，他会离开苏城。
和周栩的再一次见面，他当然愿意继续，不过这个拥抱之后，就要看周栩的意思了。
周栩被着突如其来的拥抱搞得有点紧张。
他全身的松弛在那一瞬间陡然结束，腰腹和背部的肌肉忽然紧绷，他来不及有任何反应。
他的腰部附近，那么明显的感觉，他知道此刻张扬的内心一定是热火燃烧，轰轰烈烈的希望顶撞出一片天地。
只是，此刻的周栩不想有任何下一步的动作。
他自然也知道对方的想法。
尽管自己内心万分迷惑，但是他还是想冷静的拒绝。
周栩没有转身，而是伸出左手，顺势推了推张扬，他尽量克制自己的声音，冷冷的说，“睡吧。”
这句话彻底浇灭了张扬心里所有的幻想。
当然张扬也在试探，他觉得周栩有可能不会拒绝自己，他也猜测周栩有可能和自己一样的取向。
但是周栩的这两次拒绝，让他忽然有种自己特别猥琐龌龊的想法。
此刻的张扬，大脑也被下半身占据着，无限的膨胀让他失去理性，他的脑海有个张狂的声音，在催促他爬起来，按住对方，肆意的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不要顾及任何，就是放肆的爽快的去做。
当然他还是保持理智。
“所以，你是不喜欢男生是么？”
张扬的声音明显带着颤抖。
周栩想不回答，他也不知道回答什么。
“嗯。”他想想，还是挤出来一个没有意义的回答。
这个字极不清晰，而且也是良久之后的答复。
张扬听出来，这压根就不是回答，而是一种「现在不想说话」的表态。
箭在弦上而不离，事已至此，张扬倒是想问清楚。
“我冒犯你了。”
“没有。”
周栩的回答迅速，张扬知道他没睡着，他在听自己的每一句话。
想到这，他内心不由得窃喜。
“我觉得我们蛮合适的。”
“嗯？”
“一个内向，一个外向，一个动，一个静……”
张扬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但是就想说些话。
“我还挺喜欢你的。”他忽然冒出这一句。
“我能感觉到，谢谢。”周栩没转身，他不知道怎么说，才能到位又体面。他想到了何泽，又想到了孙青云。
或许就要狠狠的拒绝，才能不留后患。
可是总不至于搬出孙青云吧，这样也太不为他负责了。
“只是我们可能不合适。”
“你瞧不上我？”
“没，没有。我就觉得我们可能不合适。”
“不会，我觉得我足够了解你，但是你可能还没有那么了解我。让我慢慢证明给你看。”
周栩听得脑袋都大了，心想你明早就离开苏城了，怎么证明啊。
那个抱着的手撤回去了，张扬应该平躺着了。
周栩默默转身，也平躺在床上。
“再说吧。”
他刚说完，张扬爬起身，凑过来又对着他的额头亲吻了一下。
“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