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军帐内烛火摇曳,药香与血腥味交织。陆乘坐在榻边,左臂毒血浸透的绷带已被解开,黑紫色的伤口外翻,透着蚀骨香的诡异气息。苏锦蹲在他身前,指尖沾着调好的药浆,动作轻柔得近乎小心翼翼,避开伤口边缘的溃烂处。
“忍着点,这药里加了雪莲蕊的汁液,会有些刺痛。”苏锦抬眼,眸底藏着难掩的心疼。她将怀中的雪莲花蕊放在案上,花瓣上的光晕尚未散去,正是破解改良版蚀骨香的关键。
陆乘喉结滚动,未发一语,只是攥紧了身侧的被褥。药浆触碰到伤口的瞬间,尖锐的痛感顺着经脉蔓延,他额角渗出冷汗,却硬生生挺直脊背,目光落在苏锦专注的侧脸——她鬓边沾着沙尘,眉峰微蹙,显然是日夜兼程赶路后,未及休整便赶来为他疗伤。
指尖无意间擦过他的皮肤,陆乘下意识瑟缩了一下,抬手抚上她的脸颊,指腹轻轻擦掉沾在她脸上的药渍:“你回来就好。”声音带着中毒后的沙哑,却藏不住失而复得的珍视。
苏锦动作一顿,抬头时鼻尖恰好碰到他的膝盖,她能清晰看到他眼底的红血丝,以及那份隐忍的痛楚。“疼吗?”她轻声问,指尖不自觉放缓了包扎的动作。
“不疼。”陆乘摇头,身体微微前倾,唇瓣离她仅一寸之遥,气息灼热,“在西域,想我了吗?”
这句话像一根细针,刺破了两人刻意维持的冷静。苏锦脸颊泛起微红,避开他的目光,却在低头的瞬间,主动靠近,唇瓣轻轻擦过他的唇角,声音轻得像叹息:“每一次闯险,都在想你。”
陆乘的心猛地一颤,不顾伤口的剧痛,伸手将她揽坐在自己大腿上,手臂紧紧环住她的腰。伤口的痛感被重逢的狂喜掩盖,他鼻尖蹭过她的颈窝,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别再离开我。”
苏锦顺从地靠在他怀里,搂住他的脖颈,指尖触到他铠甲下未愈的旧伤,轻声回应:“再也不离开。”帐内烛火跳动,映着两人交握的手,以及案上拼合完整的连理枝玉佩,温润的玉气与药香交融,成了此刻最安稳的慰藉。
短暂的温存后,苏锦起身整理药箱:“雪莲蕊已到,我们得立刻研制完整版解药。将士们的临时解药所剩无几,不能再等了。”
陆乘点头,强撑着起身走到案边,将雪莲花蕊掰开,取出里面晶莹的花蕊汁液,与之前的解药配方混合。“蚀骨香的核心毒性在于‘玄铁引毒’,而雪莲蕊能中和玄铁的寒性,再搭配甘草、当归等药材,便能彻底清除体内毒素。”他一边说,一边精准称量药材,动作虽慢,却有条不紊,尽显将帅的沉稳。
苏锦在旁辅助研磨药材,看着花蕊汁液融入药浆后,原本暗沉的药汁变得清亮,眼中闪过希冀:“之前的临时解药只能暂缓毒性,这下终于能让将士们彻底摆脱蚀骨香的威胁了。”
两人默契配合,没有过多言语,却每一个动作都恰到好处。从西域分离到此刻并肩研制解药,所有的牵挂与担忧,都化作了此刻的同心协力。约莫一个时辰后,第一剂完整版解药熬制完成,呈琥珀色,散发着淡淡的药香。
陆乘取过药碗,仰头一饮而尽。药汁入喉,带着雪莲的清冽与药材的苦涩,顺着喉咙滑入腹中,很快便化作一股暖流,顺着经脉蔓延,原本灼烧般的痛感渐渐消退,伤口处的黑紫色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淡。
“有效。”陆乘闭目调息片刻,睁开眼时,眼底的浑浊散去大半,“毒性正在消退,这解药可行。”
苏锦悬着的心终于放下,脸上露出久违的笑意:“太好了!我立刻让人按配方批量熬制,分发给各营将士。”
“等等。”陆乘拉住她的手,掌心温热,“让秦风带人守住药坊,严禁配方泄露。于阗王还在城外虎视眈眈,绝不能让他知晓解药已成。”他顿了顿,补充道,“等将士们毒性解除,我们便发起反击,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苏锦点头,指尖与他掌心相贴,感受到彼此的温度与力量。她转身欲去传令,却被陆乘轻轻拽住,他俯身靠近,唇瓣再次擦过她的额头,声音低沉而坚定:“锦儿,谢谢你。这一次,我们一起赢。”
“嗯。”苏锦眼底含笑,用力点头。
帐外传来士兵的通报,联军似乎察觉到城内动静,正在城外叫嚣。陆乘与苏锦对视一眼,眼中同时闪过决绝。完整版解药已成,将士们即将恢复战力,这场持续已久的毒影之战,终于迎来了反击的曙光。而他们之间的羁绊,也在这场生死与共的考验中,愈发深厚,坚不可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