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江的调任来得突然,却并非毫无征兆。至冬与稻妻幕府之间的某些暗流,需要他这样一位手段强硬、背景特殊的顾问前去斡旋(或者说,掌控)。命令下达得急,行程也定得匆忙。
当赵江将这个消息告知温迪时,正趴在窗边试图用风逗弄团雀的吟游诗人愣了一下,随即翡翠色的眼眸里迸发出惊人的亮光。
“稻妻?!”温迪几乎是从软榻上弹了起来,脸上写满了兴奋与好奇,“那个据说雷暴环绕、还有着美丽樱花的国度?我们要去那里?”
“嗯。”赵江正在整理必要的文书,头也没抬。
“太好了!”温迪欢呼一声,像阵风一样卷到赵江身边,扯着他的袖子,“我早就想去看看了!听说那里的清酒别有风味,还有那种叫‘团子’的点心!对了对了,还能不能与雷电将军……”
他的兴奋之情溢于言表,仿佛不是要去一个可能危机四伏的执行官任务地点,而是要去参加一场盛大的庆典。
赵江对于他这副样子早已习惯,只是淡淡提醒:“稻妻局势复杂,跟紧我,别惹事。”
“知道啦知道啦~”温迪嘴上答应得爽快,但那乱转的眼珠和跃跃欲试的表情,显然没把这话真正听进去。
前往稻妻的旅程,乘坐的是愚人众的专用舰船,比一般的商船更加坚固、迅速,也配备了足够的武装力量。船一离港,驶入浩瀚的大海,温迪那“不老实”的本性就彻底暴露无疑。
第一招:好奇宝宝与“晕船”攻势。
温迪虽然是风神,但似乎对这种长时间的、封闭的海上航行缺乏经验(或者说,是装出来的)。船刚进入深海,他就开始扒着船舷,对着无边无际的蔚蓝大海大呼小叫,一会儿指着跃出海面的鱼群,一会儿又对远处若隐若现的海兽(?)阴影发表夸张的评论。
当海风变大,船只开始有些颠簸时,他立刻捂住额头,脚步虚浮地蹭到正在舱室内研究稻妻资料的赵江身边,声音软绵绵的:
“赵江……我好像有点……晕船……”他整个人几乎要挂到赵江背上,温热的气息故意喷在赵江的耳后,“好难受……船晃得好厉害……”
赵江持笔的手稳如磐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你是风神。”
“风神也会晕交通工具嘛!”温迪理直气壮地反驳,把脸埋在赵江的后颈蹭了蹭,“就像摩拉克斯还会忘记带钱一样!”
赵江:“……” 他放下笔,伸手将黏在背后的温迪捞到身前,按在旁边的椅子上,递过去一杯清水和一片不知道是什么、但据说能缓解眩晕的药片。“安静待着。”
温迪看着那药片,撇撇嘴,没接,反而就着赵江的手喝了一口水,然后继续用那种湿漉漉的、可怜巴巴的眼神看着他。
赵江与他对视三秒,最终几不可查地叹了口气,伸手将他揽过来,让他靠在自己身上,一只手继续翻看资料,另一只手则轻轻按上温迪的太阳穴,不轻不重地揉着。
温迪得逞,立刻像只偷腥的猫,舒服地眯起眼,在他怀里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哪里还有半点晕船的样子?
第二招:音乐“骚扰”与厨艺“探索”。
当“晕船”戏码玩腻了,温迪又开始了他的音乐创作。他抱着斐林,跑到甲板上,对着海风与落日,即兴弹唱起来。唱的却不是悠扬的诗歌,而是各种古怪调子的、带着至冬和璃月风格的、被他胡乱改编的海员号子,时而高亢,时而跑调,吵得甲板上的愚人众士兵们纷纷侧目,却又不敢说什么。
最后是赵江亲自去甲板上,把人拎了回来。
被拎回舱室的温迪消停了没多久,又对船上的厨房产生了兴趣。他趁厨师不注意,溜进去试图“改良”至冬特色的罗宋汤,结果差点把厨房点着,还把自己弄得满脸面粉。赵江找到他时,他正对着烧糊的锅底和一片狼藉的厨房傻眼。
赵江看着他那张像小花猫一样的脸和心虚的眼神,额角青筋微跳。他没说什么,只是挽起袖子,亲自收拾残局,并且之后严令禁止温迪再靠近厨房半步。
第三招:夜间“恐高”与贴贴索取。
到了夜晚,海上风浪似乎更大了些,船舱随着波浪起伏。温迪躺在狭窄的床铺上(赵江的房间自然是船上最好的,但空间依旧有限),又开始“作妖”。
“赵江……外面风浪好大,船会不会翻啊?”他声音带着一丝(假装的)颤抖,往赵江身边缩了缩。
赵江闭着眼,呼吸平稳:“不会。”
“可是我感觉床在晃,我害怕……”温迪得寸进尺,整个人几乎要贴到赵江身上,手臂环住他的腰,腿也不安分地搭了上去,“你抱紧一点嘛……”
黑暗中,赵江睁开眼,深邃的目光落在怀里这个明显在借机撒娇的家伙身上。温迪感受到他的视线,立刻装出更害怕的样子,把脸埋在他胸口,肩膀微微抖动(像是在忍笑)。
赵江沉默了片刻,就在温迪以为他又会像以前一样,用“安静睡觉”或者更直接的行动来回应时,赵江却只是收紧了手臂,将他更密实地圈进怀里,低沉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
“睡吧。”
简单的两个字,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温迪愣了一下,随即心里泛起一丝真实的暖意和满足,那些故意捣乱的小心思也暂时歇了。他乖乖地窝在赵江怀里,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和窗外的海浪声,竟然真的很快沉沉睡去。
航程就在温迪层出不穷的“不老实”和赵江见招拆招、时而无奈时而纵容的应对中,一天天过去。舰船破开海浪,坚定不移地朝着那片被雷暴笼罩、樱花绚烂的国度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