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刺破云层,像柄金匕首扎进梅家老宅。沈璟竤伏在案头浅眠,眉峰紧锁。
冷紫嫣静静凝视他,眼底情绪翻涌。她指尖悬在他眉间半寸,微微发颤。
十年君臣,此刻只剩呼吸交错。“梅卿……”他梦中呓语烫着她耳膜。
她指尖猛地一缩,却被他滚烫手掌擒住手腕。
沈璟竤倏然睁眼,眸中血色未褪:“想逃?”
“陛下握得这样紧,”她垂眸轻笑,“臣能逃去哪里?”
他指腹摩挲她腕间红痕:“这红梅印记,是朕亲手烙下。”
窗外忽起喧嚣,兵器碰撞声撕裂宁静。楚离嘶吼穿透窗纸:“沈璟竤!你囚禁重臣!”
冷紫嫣瞳孔骤缩,被他更重力道按回榻上。“看好你的眼神。”他咬着她耳垂低语,“若为他求半句情……”
“陛下怕了?”她突然仰头逼近,“怕臣选择那个光明磊落的将军?”
沈璟竤暴怒掐住她腰肢,龙袍广袖遮断她全部视线。
“带进来!”他朝门外厉喝,目光却锁死她,“朕要你亲眼看着。”
铁链拖地声刺耳,楚离浑身是血被押跪在阶前。
“紫嫣!”他望见她衣襟凌乱,目眦欲裂,“你这昏君!”
沈璟竤轻抚她战栗的脊背:“梅卿,你说朕该如何处置逆贼?”
她齿间沁出血腥味,指甲深陷掌心。“陛下若要杀他……”她声音破碎却清晰,“先踏过臣的尸体。”
空气骤然凝固,沈璟竤眼底掀起惊涛骇浪。
他猛地扯开她前襟,吻痕如红梅落雪:“你在威胁朕?”
楚离怒吼挣扎,铁链哗啦作响:“别碰她!”
冷紫嫣忽地低笑,指尖掠过帝王紧绷的喉结。
“不,”她气息拂过他唇畔,“臣在教陛下……何为心悦。”
沈璟竤浑身剧震,扣住她后颈深吻。
这个吻带着血腥与绝望,像两头困兽互相撕咬。
“滚。”他在换气间隙朝侍卫低吼,“全部退下!”楚离悲愤咆哮被拖远,殿门重重合拢。
“继续说。”他抵着她喘息,“朕听着。”冷紫嫣轻触他心口:“这里跳得厉害。”
“因为想将你拆吃入腹。”他咬开她腰间丝绦。
她却按住他肆虐的手:“陛下可知……臣为何独爱梅?”
沈璟竤动作顿住,等她说下去。“梅花傲雪,”她指尖划过他胸膛,“实则是等雪融时,独占第一缕春色。”
他喉结滚动:“朕这片雪,早被你融透了。”
晨光渐炽,映着两人纠缠的身影。她忽然翻身将他压在案前,墨砚翻倒染黑奏折。
“沈璟竤,”她第一次唤他全名,“你囚我十日,可知我织就多少罗网?”
帝王瞳孔微缩,却纵容地仰头看她。
“楚离麾下三万精兵已控住京畿,”她抽出发间金钗抵住他咽喉,“陛下此刻才是囚徒。”
他低笑震动胸腔:“难怪今晨禁军统领未按例禀报。”
金钗刺破皮肤,血珠滚落她手背。“怕么?”她学着他往日语调。
沈璟竤突然攥住钗刃,任鲜血淋漓:“怕你不够狠心。”
四目相对,她在帝王眼中看见灼热疯狂。
“冷紫嫣,”他哑声唤,“这江山与你,朕从来选你。”
金钗当啷落地,她指尖轻抚那道血痕。
“臣输了。”她俯身吻他颤抖的眼睫,“输给陛下这句谎言。”
他猛地翻身将她困在奏折堆间,朱批字迹染红她素白衣襟。
“不是谎言。”他咬开她颈间盘扣,“十年前灯会,你就该是朕的皇后。”
她在他身下战栗,像枝头初绽的梅。
“那局灯谜……”她呼吸紊乱,“陛下早知是臣?”
“白首同心梅为证,”他吻去她眼角泪光,“朕等你认出朕,等了三千个日夜。”
窗外飘起细雪,掩盖昨夜厮杀痕迹。
她在他攻城掠地间破碎低吟,指甲抓破他后背。
“还逃吗?”他汗湿的额抵着她。
冷紫嫣仰头承受他给予的一切,腿根蹭到翻倒的蜜盏。
甜香混着血腥在空气中蔓延。
“普天之下……”她断断续续轻笑,“莫非王土。”
他在极致时咬住她肩头,留下深深齿痕。
“错了,”他喘息粗重,“是莫非你裙下之臣。”
雪光映着满室狼藉,奏折散落如残梅。
她疲极睡去时,听见他在耳边低语。
“明日册后大典,你若不来……”他轻抚她小腹,“朕就烧了这梅宅替你陪葬。”
晨钟响起,惊起寒鸦掠过长空。冷紫嫣在梦中弯起嘴角,仿佛听见十年前——
那个青衫少年将梅枝递给她:“姑娘好才学,可愿入我棋局?”
而今棋局终了,执子之人早已沦陷。
她翻身埋进他怀抱,轻声呢喃落入晨曦。
“沈璟竤……我们两清了。”
帝王在睡梦中收紧手臂,将她更深地囚入怀抱。
宫灯次第熄灭,唯剩一缕梅香缠绕着十载痴狂。而新的博弈,才刚刚揭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