驶离积水潭没多远,隧道突然拐了个急弯,光线一下子暗了下去,连车顶灯的光芒都像是被吞噬了,只能照出眼前半米的距离。
“不对劲。”周博洋突然抓住江永的胳膊,声音发紧,“我跑这趟线不下十次,这隧道根本没有弯道!”
江永心里一沉,刚想踩刹车,货车却像是被什么东西牵引着,顺着弯道滑了过去。车轮碾过地面,发出的不是“咯吱”声,而是类似骨头摩擦的“咔咔”响,听得人头皮发麻。
邹娟突然指着车窗:“你们看外面!”
众人扭头望去,只见隧道壁上的抓痕不知何时变成了密密麻麻的人脸,眼睛和嘴巴的位置凹陷着,像是被活生生按进去的,正随着货车的移动缓缓转动,仿佛在窥视着车里的人。
“是幻觉吗?”一个后生揉了揉眼睛,再睁开时,那些人脸却消失了,墙壁恢复了斑驳的原貌,只留下几道深沟。
江永的【结构预警】技能没有反应,可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烈。他试着按喇叭,喇叭却发出一阵刺耳的尖叫,像是有人在里面撕扯金属,吓得林溪送的平安结都从脖子上滑了下来。
“捡起来!”邹娟提醒道。
江永弯腰去捡,指尖刚碰到红绳,隧道里突然响起一阵孩子的笑声,清脆得像银铃,却在这黑暗里透着说不出的诡异。笑声从四面八方传来,绕着货车打圈,听得人心里发毛。
“别回头!”周博洋突然大喊,脸色惨白,“我听说过这隧道的传闻,以前塌过一次,埋了不少人,尤其是孩子……”
话音未落,车斗里突然传来一声惊呼。江永从后视镜一看,只见一个后生正对着空气挥舞砍刀,嘴里喊着:“别拉我!别拉我!”
“他被缠上了!”邹娟抓起一根木棍就想往车斗冲,却被江永拦住。
“点火!”江永喊道,“魏师傅给的硫磺!”
周博洋立刻反应过来,掏出硫磺粉往火堆里撒。刺鼻的黄烟冒了起来,弥漫在车厢里,那孩子的笑声突然变得尖利,像是被灼伤了,渐渐往隧道深处退去。车斗里的后生也猛地清醒过来,瘫在干草上大口喘气,额头上全是冷汗。
“这隧道……是活的?”一个后生颤声问。
江永没说话,只是死死盯着前方。车灯的光芒里,隐约出现了一个岔路口,左边的入口漆黑一片,右边却透着微弱的光,像是通往出口。可他清楚记得,这隧道根本没有岔路。
“走右边!”周博洋指着有光的方向,“直觉告诉我那边是对的。”
江永却踩了刹车:“不对,那光太假了,像是画上去的。”他摸了摸方向盘,技能突然有了反应——右侧的岔路深处,传来一阵极轻的“滴答”声,像是水滴落在空罐子里,节奏均匀得不像自然形成的。
“走左边。”江永打了方向盘,“诡异的地方,往往藏着生路。”
货车刚拐进左边的岔路,身后就传来“轰隆”一声,右侧的岔路入口塌了下来,那片虚假的光芒瞬间被碎石掩埋。江永后背沁出冷汗,要是刚才选错了方向……
左边的岔路越来越窄,货车几乎是擦着岩壁前进。不知走了多久,前方突然出现一点真实的光亮,伴随着新鲜空气的味道。
“是出口!”周博洋激动地喊道。
驶离岔路的瞬间,所有人都松了口气。回头望去,那诡异的弯道和岔路都消失了,隧道还是那条笔直的隧道,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一场噩梦。只有车斗里散落的硫磺粉,和后生手腕上淡淡的青痕,证明那诡异的经历真实存在过。
江永捡起地上的平安结,重新挂在脖子上,红绳被冷汗浸得有些潮。他望着隧道外的阳光,突然觉得,这末世里最可怕的或许不是丧尸,而是那些藏在黑暗里的、无法解释的诡异——它们像幽灵一样,考验着每个幸存者的勇气和判断。
“别停,赶紧走。”邹娟的声音还有些发颤,“离这越远越好。”
货车再次启动,加速驶离隧道。后视镜里,隧道入口慢慢缩小,最终消失在视野里。可那阵孩子的笑声,却像是还在耳边回响,提醒着他们刚才在黑暗中擦肩而过的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