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鲊洲村回来的路上,江永他们在一片废弃的养鸡场旁,听见了微弱的呼救声。
“有人吗?救救我……”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断断续续的,藏在鸡场的铁丝网后面。
熊胜军握紧扳手,江永和邹娟对视一眼,慢慢靠近。铁丝网锈得掉渣,江永透过破洞往里看——鸡舍的角落里缩着个男人,腿被倒塌的木梁压住,身边扔着个空水壶,嘴唇干裂得起了皮。
“你是谁?”江永问。
男人抬起头,脸上糊着泥和血,眼睛却亮了:“我是……我是附近张庄村的,叫周博洋。村里闹尸潮,就我跑出来了……”
邹娟蹲下身,检查了下木梁的重量:“能抬动吗?”
熊胜军试了试,木梁纹丝不动:“得找根撬棍。”
江永在鸡场的工具房里翻出根锈铁棍,三人合力把木梁撬开。周博洋的腿已经肿得发紫,疼得他龇牙咧嘴,却死死咬着牙没喊出声。
“还能走不?”江永问。
周博洋摇摇头,眼里泛起绝望:“怕是……不行了。你们别管我,赶紧走吧,这附近不安全。”
“说啥傻话。”熊胜军蹲下身,“上来,我背你。”
周博洋愣了愣,眼圈突然红了:“我……我身上没什么能给你们的……”
“谁要你东西了。”邹娟递给他半壶水,“都是幸存者,搭把手应该的。”
熊胜军背着周博洋往长港镇走,周博洋趴在他背上,断断续续地说:“我们村本来有二十多个人,躲在粮仓里,前两天突然来了群带枪的……抢了我们的粮,还放了丧尸进来……”
江永心里一动:“带枪的?是不是穿迷彩服?”
“是!”周博洋激动起来,“领头的脸上有刀疤,可凶了!”
是黑狼佣兵团的余党!江永握紧了消防斧,看来这些人不仅没走,还在附近祸害其他幸存者。
“别怕,到了我们镇,先把腿治好。”邹娟轻声安慰道。
林溪走在旁边,小花猫从她怀里探出头,蹭了蹭周博洋的衣角。周博洋愣了下,像是想起了什么,声音低了下去:“我闺女……要是还在,也跟这小姑娘差不多大……”
没人接话,只有脚步声在泥路上“啪嗒”响。夕阳把他们的影子叠在一起,周博洋的影子在熊胜军的影子下面,小小的,却不再孤单。
快到长港镇时,周博洋突然说:“我知道个地方,有好多土豆,藏在山坳里的地窖里,就是离这有点远……”
江永笑了:“等你腿好了,带我们去看看。”
周博洋也笑了,是这几天来第一个真心的笑:“好,好……”
镇口的栅栏越来越近,魏根龙已经在了望塔上看见了他们,正朝下面挥手。江永知道,长港镇又多了一个幸存者,也多了一份需要守护的重量。但这重量里,藏着活下去的希望——就像周博洋说的土豆,像他们带回的盐,像每一个在末世里挣扎着不肯放弃的人。
活着,本身就是件需要彼此搀扶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