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敲打着刑侦支队的玻璃窗,溅起的水花在昏黄的路灯下晕开一片模糊的光斑。陆队捏着一份泛黄的案卷,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案卷封皮上的字迹已经褪色,却依旧刺目——“07·19 环城河浮尸案 悬案”。
陈曼端着两杯热咖啡走进办公室,脚步放得很轻,生怕惊扰了陷入沉思的陆队。她将其中一杯放在陆队手边,目光落在案卷上,眉头不自觉地蹙起:“又翻这个案子?都过去十五年了,当年的物证早就过了保存期,目击证人也大多搬离了本市。”
陆队没有抬头,指尖划过案卷里一张模糊的现场照片。照片上,环城河的水草缠绕着一具无名女尸,死者的手腕上,戴着一串用青金石串成的手链,手链的坠子是一枚刻着**“曼”**字的银饰。这个细节,是当年所有办案人员都忽略的,也是陆队时隔十五年,在整理旧档案时偶然发现的。
“你看这个。”陆队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他将照片推到陈曼面前,指尖点在那枚银饰上,“这个坠子,和你外婆留给你的那枚,一模一样。”
陈曼的呼吸猛地一滞,她下意识地摸向自己的脖颈——那里挂着一枚同款的银饰,是外婆临终前塞给她的,说这是她母亲年轻时最喜欢的饰品。她母亲在她三岁时失踪,至今杳无音信,外婆临终前只留下一句话:“别找你妈,她走的是条不归路。”
“不可能。”陈曼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她盯着照片上的银饰,指尖微微发颤,“我妈的坠子,一直……一直挂在我身上,这枚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陆队抬眼,目光沉沉地看着她:“当年的尸检报告里,死者的年龄和你母亲失踪时的年龄吻合,身高、体型也基本一致。更重要的是,死者的dNA样本,虽然当年没能比对成功,但我托人重新做了检测,结果……”
陆队没有说下去,只是将一份新的检测报告推到陈曼面前。报告最下方的一行字,像是一道惊雷,在陈曼的脑海里炸开——dNA比对结果:符合母女亲缘关系。
办公室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只有窗外的暴雨声,像是在诉说着什么。陈曼的手指死死地攥着检测报告,指腹因为用力而泛红,眼泪不受控制地砸在纸上,晕开了墨迹。
“当年负责这个案子的老刑警,去年病逝了。”陆队的声音低沉而缓慢,像是在斟酌每一个字,“他临终前给我留了一封信,说当年这个案子,有人刻意压了下来,所有指向死者身份的证据,都被人为销毁了。他怀疑,死者的身份不简单,背后牵扯着一个庞大的地下组织。”
陆队顿了顿,从抽屉里取出一个密封的档案袋,递给陈曼:“这是老刑警留下的线索,里面有一些他私下调查的笔记,还有一个……加密的U盘。”
陈曼接过档案袋,指尖触碰到冰冷的塑料,一股寒意顺着指尖蔓延到四肢百骸。她打开档案袋,里面的笔记字迹潦草,却记录着一个惊人的秘密——当年的环城河浮尸案,死者并非普通市民,而是某个地下组织的核心成员,因为试图脱离组织,被灭口抛尸。而那个组织,至今仍潜伏在这座城市的各个角落,甚至渗透进了某些权力机构。
“老刑警怀疑,你母亲的失踪,和这个组织有关。”陆队的目光落在陈曼脸上,带着一丝担忧,“他说,当年有人警告过他,不要再查这个案子,否则……”
陆队的话没说完,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推开,一道闪电划破夜空,照亮了门口站着的人影。那人穿着一身黑色的雨衣,帽檐压得很低,看不清面容,只露出一双冰冷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陆队和陈曼手中的档案。
“你们,知道得太多了。”
冰冷的声音,像是从地狱里传来,伴随着一声清脆的枪响,办公室的玻璃窗应声碎裂,暴雨夹杂着玻璃碎片,瞬间涌了进来。
陆队猛地将陈曼扑倒在地,子弹擦着他的肩膀飞过,嵌入身后的墙壁,留下一个焦黑的弹孔。他抬头看向门口,那人影已经消失在雨幕中,只留下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
陈曼趴在地上,惊魂未定地看着陆队流血的肩膀,眼泪混合着雨水,流了满脸。陆队咬着牙,从腰间摸出手枪,目光锐利如鹰:“别慌,他跑不远。”
他扶着陈曼站起来,目光扫过桌上的案卷和检测报告,眼底闪过一丝决绝。这个案子,牵扯的不仅仅是陈曼母亲的生死,更是一个隐藏了十五年的巨大阴谋。而他们,已经被卷入了这场旋涡的中心,退无可退。
雨,越下越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