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控室的空气像是被冻住了，连窗外的雨声都变得遥远。陆队盯着屏幕上那张泛黄的老照片，指尖的烟卷燃到了尽头，烫得他指尖发麻，他却浑然不觉。
照片里的林正宏，比现在年轻二十岁，眉眼间还带着青涩的笑意，和张sir并肩而立，两人的肩膀紧紧靠在一起，背景是警校的大门，阳光正好，意气风发。谁能想到，几十年后，一个成了冰冷的尸体，一个成了市局的副局长，更成了他们追查的内鬼嫌疑人。
陈曼的喉咙发紧，她捡起掉在地上的鼠标，指尖却控制不住地发抖：“陆队……这怎么可能？林局他……他是我们的顶头上司，这些年破了多少大案，怎么会和枭有关？”
陆队没有说话，只是将烟蒂摁灭在烟灰缸里，动作沉得像是在砸下某种定论。他太了解林正宏了，警校时，林正宏是他的战术课老师，教他格斗技巧，教他分析案情，甚至在他父亲牺牲后，是林正宏拍着他的肩膀说“扛不住就歇会儿，天塌不下来”。
可就是这样一个人，此刻却出现在了张sir的老照片里，出现在了影子拼死护住的存储卡里。
“没有什么不可能。”陆队的声音沙哑，像是碾过了砂纸，“越是看起来牢不可破的人，越可能藏着最深的秘密。张sir的死，影子的毒发，还有那个凭空消失的保洁阿姨……这一切，都指向了警局内部，指向了一个有足够权力调动资源、掩盖痕迹的人。”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屏幕上那段戛然而止的录音，眸色深沉：“录音里说，东西藏在镜心桥的石狮子下面。影子没说完的话，应该就是枭的身份。他想说的，恐怕就是林正宏。”
陈曼的心猛地一沉。她不是没想过内鬼的层级可能很高，却从未敢往副局长的位置上想。那是市局的二把手，是他们所有人的标杆，若是连他都出了问题，那这张网，未免也太大了。
“可我们没有证据。”陈曼咬着唇，声音里带着一丝无力，“一张老照片，一段没头没尾的录音，根本不足以指证林局。而且，他的势力盘根错节，我们现在动他，无异于以卵击石。”
陆队当然知道。林正宏在市局待了二十多年，门生故吏遍布各个科室，就连技术科的科长，都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他们现在手里的这点线索，一旦打草惊蛇，不仅扳不倒林正宏，反而会让自己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证据会有的。”陆队的目光锐利如刀，“镜心桥的石狮子下面，藏着的东西，就是关键。”
他站起身，抓起椅背上的外套，沉声道：“你留在这里，把监控里那个保洁阿姨的身形特征整理出来，发给各个派出所，秘密排查。另外，把存储卡备份三份，一份藏在你最安全的地方，一份交给我，还有一份……”
他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犹豫，随即又变得坚定：“交给省厅的赵厅长，他是我父亲的老战友，也是唯一能避开林正宏眼线的人。”
陈曼点头，握紧了手里的存储卡：“放心，我知道轻重。你呢？你要去镜心桥？”
“现在就去。”陆队的脚步顿在门口，回头看了她一眼，眼神里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影子是在审讯室里被灭口的，说明我们的一举一动，都在对方的监视之下。去镜心桥的事，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包括队里的兄弟。”
陈曼的心揪了一下：“太危险了，要不我跟你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