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妹相认的激动与泪水持续了许久,仿佛要将过去十几年的分离与苦楚都冲刷干净。刘羿紧紧握着妹妹(现在或许该正式叫她刘钰,但大家叫惯了梓琪,她也更习惯这个名字,梓琪觉得现在名字是之前的老夫妇起的,为了纪念他们的养育之恩,就不改了,刘羿也暂时同意了,等回去问问爸妈的意见)的手,仿佛生怕一松开,这失而复得的珍宝就会再次消失。
他心中的喜悦如同沸腾的泉水,几乎要满溢出来。先是与青梅竹马的张欣怡解开误会,互诉衷肠;紧接着,本以为早已天人永隔的亲生妹妹竟奇迹般地出现在身边,还是并肩作战的伙伴!这接连的巨大惊喜,让他感觉如同做梦一般。
狂喜之后,一丝深藏的疑虑也悄然浮上心头。这一切,真的只是巧合吗?
他安顿好情绪依旧激动的梓琪,让她和张欣怡、上官若璃多说说话,自己则深吸一口气,走向师父张道陵静修的丹房。
丹房内,檀香袅袅。张天师似乎早已料到他会来,正盘坐在蒲团上,静候着他。
“师父。”刘羿恭敬行礼。
“心绪难平,疑惑丛生?”张天师睁开眼,目光仿佛能洞彻人心。
刘羿在师父面前坐下,将心中的疑问和盘托出:“师父,弟子…弟子实在是又高兴,又觉得…太不可思议了。欣怡是我年少时的邻居玩伴,失散多年。梓琪…更是我失散多年、以为早已不在人世的妹妹!为什么…为什么她们会如此巧合地,都来到了我身边?姜浩,他是我发小,我自己选的队员,这自不必说。可诸葛军师和上官若璃呢?他们似乎与我并无瓜葛,为何也会在此?”
他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着师父:“师父,这真的只是命运的偶然吗?还是…背后有什么弟子不知道的缘由?”
张天师静静地听着,手指轻轻掐动,眼中似有星河流转,又很快归于平静。他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种悠远的意味:
“痴儿。世间万般,缘起缘灭,岂是‘巧合’二字所能尽述?”
他看向刘羿,目光深邃:“你所言不错,张欣怡女娃与你乃青梅竹马之缘,因果早种。梓琪这丫头,与你血脉相连,此乃天伦,纵隔千山万水,时空阻隔,亦有其重聚之日。至于姜浩,与你相伴成长,亦是缘法。”
“而那诸葛奕辰与上官若璃…”张天师顿了顿,语气变得有些缥缈,“他二人与你,确非此一世之因果纠缠。然,缘之一字,玄妙难测,可溯前生,可牵来世。他二人与你,亦有关联,只是这关联…不在今生,不在你此刻所能感知的范畴之内。天机隐晦,不可尽说。待到该你知晓之时,一切自会明了。”
刘羿心中一震:“不在今生?师父,您的意思是…”
张道陵摆了摆手,打断了他的追问:“你的命格,非同寻常。牵扯之大,连为师亦难以完全看透。我只知你非常人,身负之使命,或许远超你此刻想象。你们…并非此界之人吧?或者说,并非此一条时间线上,注定之人。”
刘羿瞳孔微缩,造神空间的秘密,师父果然早已洞悉。
“不必惊讶。”张天师淡然道,“天地广阔,宇宙玄奇,非我等一隅之地所能尽窥。你等来自何方,去往何处,自有其定数。如今你只需知道,珍惜眼前人,把握当下缘,努力提升自身,方是正道。其余诸事,时机未至,强求无益,徒增烦恼。待你修为足够,该知晓的,自然会知晓。”
师父的话如同暮鼓晨钟,在刘羿心中回荡。他明白了,有些答案,现在还不是揭晓的时候。他需要的是力量,是足够强大到能承担起未来可能知晓的一切真相的力量。
他深吸一口气,将疑惑暂且压下,脸上重新露出笑容,带着一丝恳求:“师父,弟子明白了。今天弟子高兴,想…想亲自下厨,请大家吃顿饭,庆祝一下!就当是…我们一家人的团圆饭!您看…”
张道陵看着弟子眼中那纯粹的、失而复得的喜悦,古井无波的道心也泛起一丝涟漪,他微微一笑:“善。府中厨房,食材库房,你可自取。需要何物,与你师兄言明即可。”
“谢师父!”刘羿大喜,立刻兴冲冲地跑去准备了。
傍晚,天师府一处偏厅内,一张大圆桌上摆满了色香味俱全的菜肴。 虽然不如专业大厨精致,但每一道菜都充满了心意。刘羿使出了浑身解数,做了妹妹小时候最爱吃的清炒虾仁,做了张欣怡喜欢的清蒸鱼,做了姜浩能下三碗饭的红烧肉,甚至还根据诸葛和上官的口味偏好调整了菜式。
龙国小队全员齐聚,连小核弹都分到了一个特制的、蕴含灵气的“核能肉饼”,吃得摇头晃脑。张道陵天师也受邀坐在主位,看着这群年轻人,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
气氛热烈而温馨。刘羿作为主角,更是情绪高涨,不断给大家夹菜,讲述着小时候和妹妹、和姜浩、和张欣怡的趣事,逗得众人哈哈大笑,梓琪听着那些模糊又亲切的往事,眼中泪光闪烁,流下的却是幸福的泪水。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张天师不知从何处取出一个古朴的玉壶,笑道:“今日喜庆,当饮此‘醉仙酿’。”
刘羿为每人斟上一杯。那酒液呈琥珀色,异香扑鼻,闻之便觉神清气爽。
“多谢天师!”众人举杯共饮。
刘羿心中畅快,这醉仙酿入口甘醇,后劲却极为绵长霸道。他本就是高兴,又有心放纵,一杯接一杯,与姜浩勾肩搭背地畅饮,向师父敬酒,给妹妹夹菜,对着张欣怡傻笑…
若是平常,以他元婴期的修为和纯阳道体,千杯不醉亦非难事。但今日,他心神放松,喜悦之情溢满胸怀,加上这“醉仙酿”并非凡酒,其中蕴含的灵气与道韵,似乎能直抵神魂深处,放大饮者当下的心绪。
渐渐地,刘羿感觉眼前的人和物开始有些重影,舌头也有些打结,但他脸上的笑容却越发灿烂,话也更多了。
“师…师父!”他端着酒杯,摇摇晃晃地走到张道陵面前,大着舌头说道,“弟子…弟子今天…高兴!真的高兴!我刘羿…何德何能…能有这么好的兄弟…这么好的…妹妹…还有…还有欣怡…”
他转过身,看着围坐在桌边的伙伴们,眼圈泛红,声音带着醉意,却无比真挚:“我…我刘羿在此立誓!从今往后…我们…我们就是一家人!真正的家人!不管未来有什么…有什么刀山火海…有什么妖魔鬼怪…我刘羿…一定站在最前面!一定…一定护你们周全!谁想伤害我的家人…就得先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说着,他又仰头灌下一杯酒,然后身子一软,直接滑到了桌子底下,嘴里还兀自嘟囔着:“家人…都是家人…真好…”
看着醉倒的刘羿,众人先是愕然,随即都露出了温暖的笑容。
姜浩憨笑着和刘羿碰了碰杯(虽然刘羿已经倒了),自己一口闷掉。张欣怡和梓琪连忙上前,心疼又好笑地将他扶起。诸葛奕辰推了推眼镜,记录下队长这难得的“失态”数据。上官若璃嘴角微不可查地扬起一丝弧度。小核弹凑过来,用脑袋蹭了蹭刘羿垂下的手。
张天师看着这一幕,捋须轻笑,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与期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