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江南,正是“杂花生树,群莺乱飞”的时节。苏州府吴县的田埂上,却挤满了揣着锄头的百姓,目光齐刷刷地落在田中央那片刚搭好的温室上——沈知夏正弯腰从布囊里取出金黄的稻种,指尖捏着一粒举起来,声音清亮:“乡亲们,这就是河南冬天收的高产稻种,咱江南水足,种出来亩产至少四石五,比咱种的传统稻子多一倍还多!”
人群里,一个穿短打的老汉往前挤了挤,是当地种了三十年稻的张阿公,他眯着眼打量稻种:“姑娘,咱江南春天种早稻,秋天种晚稻,从没试过春天种这‘温室稻’,万一误了农时,赔了本可咋整?”
“张阿公您放心!”沈知夏身后,王老实扛着锄头走出来,他去年在河南种过两季温室稻,黝黑的脸上满是笃定,“咱这稻种生长期只有三十天,现在种,月底就能收,一点不耽误您种晚稻。我带了河南的稻穗样本,您看这颗粒,比您家的稻子饱满多了!”说着,他从布囊里掏出一束晒干的稻穗,递到张阿公面前。
这是闻咏仪派往江南的“水稻种植督导员”队伍——二十人里,有一半是河南救灾时的种稻能手,另一半是熟悉账目的女学学员,由沈知夏带队,半个月前从京城出发,带着五千斤高产稻种,直奔江南、湖广的十个重点县。
此刻的景阳宫,闻咏仪正对着舆图,听胤珩汇报稻种调度情况:“江南水网密,马车不好走,儿臣调了二十艘漕运小船,把稻种分运到吴县、无锡、常熟等十个县,每县都留了五名禁军协助卸运,保证稻种不缺斤少两。”
“做得好。”闻咏仪点头,指尖点在舆图上的苏州府,“江南百姓种稻经验足,但也最认‘眼见为实’,沈知夏她们得先搭示范棚,让百姓亲眼看到稻苗长得好,才会愿意跟着种。另外,让女学的学员多跟百姓算‘产量账’,比如‘种一亩高产稻,能多收两石五,够一家五口吃三个月’,比光说‘高产’管用。”
正说着,春桃捧着一封急报进来:“娘娘,吴县传来的信,沈姑娘说张阿公带头搭了两座温室,还帮着劝其他百姓,现在吴县已有五十户报名种稻,种了两百亩地了!”
闻咏仪展开信,见上面画着个简易的稻田图,标注着“吴县:200亩,苗高3寸”,旁边还有沈知夏的小字:“百姓见示范棚稻苗三日就出芽,都来问种法,女学学员正帮着登记,预计月底能超300亩。”
她放下信,心里松了口气。江南推广的最大阻力,就是百姓对“新稻种”的疑虑,如今有张阿公这样的老农户带头,后面的推广就顺理成章了。
而此时的常州府无锡县,却出了点小波折。当地粮商刘三旺见百姓都去种高产稻,怕自家囤的旧稻子卖不出去,就到处造谣:“这稻种是京城来的‘洋玩意儿’,吃了会拉肚子!官府是想骗咱们种,到时候收不上粮,还得买刘爷的稻子!”
这话传到沈知夏耳朵里时,她正带着学员给稻苗浇水。她没急着辩解,而是让人去刘三旺的粮铺买了一袋旧稻子,又从示范棚里摘了几穗新稻,当着百姓的面,让厨子煮了两碗米饭——新稻煮的饭颗粒分明,香气扑鼻;旧稻煮的饭却有些发黄,口感发柴。
“乡亲们尝尝就知道,这新稻子好不好吃。”沈知夏把米饭分下去,又拿出账本,“刘爷说官府骗你们,可你们看,稻种是官府免费发的,温室建材也是官府拨的银子,你们只出力气,就算没收成,也没损失;要是收成好,多收的粮都是你们自己的——刘爷为啥怕你们种?因为他的旧稻子没咱的新稻子好!”
百姓们尝着新米饭,又听沈知夏算完账,都明白了刘三旺是在造谣。张阿公更是气得直跺脚:“这刘三旺,就想坑咱们的银子!咱偏要种高产稻,让他的旧稻子烂在粮铺里!”
没过几日,无锡县的种植面积就超过了吴县,达到了350亩。刘三旺见没人买他的旧稻子,只好降价处理,最后还主动来找沈知夏,想进些高产稻种,说要“跟着官府走,做正经生意”。
三月中旬,江南十个县的种植面积陆续达标。苏州府常熟县种了280亩,嘉兴府海盐县种了220亩,湖州府乌程县种了250亩……每收到一个县的奏报,闻咏仪的脑海里就会响起系统的提示音:“检测到江南吴县高产稻种植面积达100亩,奖励1万积分,当前积分66万”“检测到无锡县达标,奖励1万积分,当前积分67万”……
到了三月底,最后一份来自杭州府钱塘县的奏报送到了景阳宫。沈知夏在信里写道:“江南十县共种高产稻1500亩,平均每县150亩,稻苗长势良好,预计四月初十就能收割。百姓们都说,要把第一穗新稻送到京城,给娘娘和陛下尝尝。”
几乎是同时,系统的机械提示音在闻咏仪脑海里响起:“检测到江南十县高产稻种植面积累计达1500亩,超额完成推广任务,额外奖励5万积分,当前积分余额。”
“80万了。”闻咏仪轻声自语,指尖划过舆图上江南的区域,那里如今布满了代表温室的小红点,像撒在绿绸上的碎金子。她想起两个月前,刚制定积分计划时,还担心半年内凑不够100万,如今基层改革得10万,女学扩招得5万,稻种推广得15万,加上之前的50万,已经到了80万,离时空探测器的100万积分,只差20万了。
“母亲,您看!”灵瑶拿着一张画跑进来,上面是江南百姓画的“稻穗图”,稻穗上站着个穿青布襦裙的姑娘,旁边写着“沈姑娘教咱种稻,日子有盼头了”,“苏先生说,江南的女学学员也帮着记录种植情况,还编了‘高产稻口诀’,百姓都在传呢!”
闻咏仪接过画,看着上面稚拙却充满暖意的笔触,忽然觉得,这80万积分,不仅仅是接近时空探测器的阶梯,更是无数百姓对“好日子”的期盼。她抬头看向窗外,四月的阳光已经有些暖意,景阳宫后院的温室里,新一季的水稻正抽穗,金黄的稻浪在风里轻轻摇曳,像在呼应江南的丰收希望。
胤珩也来了,他手里拿着户部的统计册:“母亲,江南的粮商们都来问,能不能多进些高产稻种,说等四月收割了,要运到北方去卖。儿臣想着,不如趁这个机会,把稻种推广到华北的直隶、山东,那里春天也适合种,还能再攒些积分。”
“好主意。”闻咏仪点头,“让沈知夏她们在江南留五人,指导收割,其他人带着新收的稻种去华北,还是按‘先示范,后推广’的法子,争取五月底再推十个县。”
夕阳西下时,三人站在舆图前,商量着下一步的推广计划。舆图上,代表高产稻的小红点从河南蔓延到江南,再往华北延伸,像一条金色的脉络,连接着神州大地的每一个角落。闻咏仪知道,离100万积分越来越近了,离时空探测器的上架也越来越近了,但她此刻更在意的,是那些因为高产稻而露出笑容的百姓——这才是她留在这个时代,最珍贵的意义。
夜色渐浓,景阳宫的灯亮了起来,照亮了案上的积分记录册和江南送来的“稻穗图”。闻咏仪坐在灯前,再次进入系统空间,看着“积分余额”的字样,又看了看“时空探测器 下月上架”的预告,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她知道,再过不久,她就能拿到那个神秘的探测器,但在此之前,她还要把高产稻种播撒到更多地方,让更多百姓过上有盼头的日子——这既是为了积分,更是为了这份沉甸甸的责任与牵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