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禧宫内间的烛火已燃到了芯子,跳动的光影里,稳婆张氏的脸色突然沉了下来。她蹲在床榻边,指尖轻触闻咏仪的腹部,原本沉稳的声音带着几分急促:“贵人娘娘,不好了——小公主的胎位略偏了,卡在了宫口,需您借着宫缩的劲儿用力调整,不然怕是难顺生。”
闻咏仪的心猛地一沉,额角的汗珠瞬间滚落。她虽有系统物资兜底,却也清楚胎位不正的凶险——古代女子生产本就是过鬼门关,若真要剖腹产,不仅暴露空间秘密,术后恢复更是难上加难。她立刻闭上眼,在脑海中飞速调取系统商城《分娩指南》里的“胎位调整法”,光屏上的文字清晰浮现:“产妇取侧卧位,配合深呼吸,宫缩时向胎位偏斜反方向轻推腹部,同时以意念引导胎儿转动。”
“按我说的做。”她睁开眼,语气异常镇定,对张氏道,“你扶我侧躺,宫缩来的时候,帮我往左侧轻推腹部。”说着便撑着手臂翻身,左侧卧时特意将腰腹挺直,让腹部保持放松状态。
宫缩如期而至,酸胀感比之前更甚,可她却死死咬住下唇,没哼一声。按《分娩指南》的要求,深吸一口气,将气息沉至丹田,再缓缓吐出,同时运转灵力——温热的气流顺着经脉涌向腹部,像是一双温柔的手,轻轻包裹住右侧的胎儿,顺着宫缩的节奏,往胎位正位的方向缓缓引导。
“用力!贵人,趁这会儿用力!”张氏按她的吩咐,在宫缩最剧烈时往左侧轻推腹部,指尖能清晰感受到胎儿在缓缓转动,“再坚持一下!小公主在动了!”
刘氏也凑了过来,拿着干净的布巾为她擦拭汗水,声音带着急切的鼓励:“贵人再加把劲!就快正了!您这么坚强,小主子们定能平安出来!”
产房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只有闻咏仪沉重的呼吸声,还有稳婆们此起彼伏的指令声。她的后背已被汗水浸透,头发黏在脖颈间,却始终保持着清醒——灵力源源不断地输送至腹部,每一次流转都伴随着胎儿细微的转动,她能清晰地感受到右侧的灵瑶在回应她的引导,像是小小的身体在努力配合着调整姿势。
半个时辰后,张氏突然松了口气,直起身抹了把额角的汗,脸上露出喜色:“正了!胎位正了!贵人娘娘,您太厉害了!再攒攒力气,等下一波宫缩,咱们就能迎小主子出来了!”
闻咏仪长舒一口气,浑身的力气像是被瞬间抽干,靠在软枕上大口喘气。指尖仍残留着灵力流转的温热,腹部的胎动已恢复平稳,右侧的灵瑶似是累了,只有轻微的蠕动,像是在对她撒娇。她抬手抚摸腹部,眼底满是后怕与温柔:“瑶儿乖,再忍忍,很快就能见面了。”
她知道,方才那半个时辰,不仅关乎孩子的安危,更关乎她的晋升之路——若生产不顺,哪怕康熙再宠爱,晋位之事也难免搁置;若能平安诞下龙凤胎,四妃之位便触手可及。这不仅是一场生产,更是她在后宫站稳脚跟的关键一役,绝不能出任何差错。
此时的宫门外,康熙早已没了帝王的沉稳。他听到内间稳婆那句“胎位略偏”时,猛地从石墩上站起身,大步便要往产房走,却被苏培盛死死拦住:“皇上!万万不可!产房乃污秽之地,龙体不可沾染!您若进去,不仅于礼不合,还可能惊扰贵人生产!”
“里面都那样了,朕还管什么礼不礼的!”康熙的声音带着罕见的急切,伸手便要推开苏培盛,“朕要进去看看她!”
“皇上息怒!”苏培盛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死死抱住他的腿,“臣已让李太医候在偏殿门口,只要里面有半点异常,李太医立刻就能进去!您现在进去,反而会乱了稳婆的阵脚,害了贵人与小主子啊!”
廊下的太皇太后也连忙上前劝阻:“皇上,苏培盛说得对。闻氏是个有福气的,定能化险为夷。咱们就在这儿等着,别给她添乱。”
康熙看着紧闭的产房门,听着里面隐约传来的闻咏仪的呼吸声,攥紧的拳头缓缓松开。他知道苏培盛和太皇太后说得对,可心底的担忧却如潮水般涌来——他第一次如此真切地感受到,原来这天下还有他无法掌控的事,还有让他甘愿放下帝王威仪的人。
庭院里的嫔妃们也听到了内间的动静,原本低声的交谈瞬间停了下来。惠妃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窃喜,却很快掩饰过去,装作担忧的模样;庆常在则双手合十,念叨得更勤了;其他嫔妃也纷纷探头张望,脸上满是紧张。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扇门上,空气中的檀香与艾草香气仿佛都变得紧绷。内间的闻咏仪正积蓄力气,准备迎接最后的生产;外间的康熙与太皇太后焦灼等待,嫔妃们各怀心思。这场跨越时空的生产,不仅牵动着两条新生命的命运,更牵动着整个后宫的格局,在烛火摇曳中,悄然走向最关键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