颗粒火药的成功研制,如同为梁山打开了一扇通往新世界的大门,门后是令人心悸却也令人无比向往的力量。然而,陈霄(朱贵)深知,将这种力量安全、稳定、有效地封装起来,形成可靠的战斗力,是比初步研制更严峻的挑战。在高度保密的新火药工坊旁,另一处更加戒备森严的“火器试验场”被开辟出来,这里将成为“二代轰天雷”诞生的摇篮。
原有的“轰天雷”基本是陶罐或薄铁皮罐填充黑火药,威力有限,且引信可靠性差,投掷不便,甚至时有误伤。陈霄的目标,是打造一种真正意义上的单兵手榴弹。
他召集了老周、时迁,以及军工司内最顶尖的铁匠和木匠,在绝对保密的前提下,开始了攻坚。设计思路由陈霄提出:铸铁壳体,内刻沟槽以形成预制破片;标准化、延时更精确的引信;以及,最核心的,填充颗粒化火药。
“铸铁壳体需厚薄均匀,太厚则破片效果不佳,太薄则可能提前炸裂。”陈霄指着绘制的草图,“内壁沟槽的深度、间距,需经过计算和试验,以求破片数量与杀伤半径达到最佳平衡。”
“引信是关键!”他特别强调,“必须保证从拉发到引爆,有足够且稳定的延迟时间,让投掷者能够完成战术动作并寻找掩护。这需要精密的火药配比和隔绝设计。”
军工司的工匠们面临着前所未有的挑战。铸铁壳体的铸造,要求远超普通的铁锅铁盆,气孔、沙眼都可能导致灾难性后果。引信的研制更是精细活,稍有偏差,要么成了“哑雷”,要么就成了“即刻雷”。
试验场内,爆炸声时有响起,伴随着成功的欢呼,也伴随着失败的叹息甚至偶尔惊险的场面。有一次,一枚测试引信过早引爆,险些伤到负责测试的工匠,幸亏防护措施到位,才未酿成大祸。此事给所有人敲响了警钟,质量管控与安全生产的弦绷得更紧了。
陈霄亲自督导每一次重要的试验,记录数据,调整参数。他引入了更严格的“双盲测试”和“抽样破坏性检验”制度,要求每一批原材料、每一个成品部件都必须经过检验。老周的压力巨大,几乎住在了工坊里,眼睛熬得通红。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经过数十次失败的尝试和不断的改进后,第一枚完全符合设计要求的“二代轰天雷”终于诞生了。它通体黝黑,呈略显粗糙的卵形,重量适中,单手握持投掷颇为顺手,尾部是精心设计的拉发式标准化引信。
实爆测试的日子到了。试验场内设置了模拟的土木工事和披着旧铠甲的草人。陈霄、林冲、鲁智深、花荣等核心将领受邀观摩,所有人都对这款被首领寄予厚望的新武器充满好奇。
时迁亲自负责投掷。他深吸一口气,按照训练要领,拉掉保险销,奋力将“二代轰天雷”投向目标区域。
“嗤……”引信冒着青烟。
轰!!!
一声远比旧式轰天雷沉闷、却更具穿透力的巨响猛然炸开!火光与浓烟瞬间吞噬了目标,无数的铸铁破片如同死亡的旋风般向四周激射!厚重的木板被轻易洞穿,草人身上的铠甲被打得叮当作响,甚至出现了破损,冲击波将泥土掀飞,留下一个明显的弹坑。
烟尘散去,众人上前查看,无不倒吸一口凉气。这威力,远超旧款,尤其是那预制破片带来的面杀伤效果,对无甲或轻甲目标的毁灭性堪称恐怖。
“好家伙!”鲁智深瞪大了眼睛,“这要是落在人群里,还不是一片一片地倒?”
林冲凝重地点头:“有此物在手,据险而守时,敌军休想轻易靠近。”
花荣则敏锐地注意到了投掷的便利性和引信的可靠性:“此物更易投远投准,且延时稳定,士卒用之,风险大减。”
测试大获成功!“二代轰天雷”在威力、稳定性和投掷便利性上,全面超越了旧款。
陈霄当即下令,军工司火器分坊,集中全力,优先生产“二代轰天雷”,首先装备时迁的神机营,并要求神机营立刻开始高强度投掷训练,摸索战术战法。
然而,大规模生产的压力随之而来。为了满足装备需求,工坊必须扩大生产规模,更多的工匠被调入,生产线进一步细分。但质量管控的难度呈几何级数上升。一批刚刚下线的轰天雷,在抽样测试中,竟然出现了三枚“哑火”,还有一枚引信延迟时间异常缩短。
老周吓得脸都白了,连夜报告陈霄。陈霄亲临工坊,下令彻查。最终发现,是负责引信火药配比的一名新工匠,未能严格按照标准操作,且上一道工序的检验员有所疏忽。
“停线!整顿!”陈霄毫不留情,“所有已生产批次,全部重新检验!涉事工匠,调离岗位,重新培训!相关责任人,依律处罚!质量,是火器的生命线,更是我梁山士卒的生命线!谁敢在这上面打折扣,我就要谁的脑袋!”
一场严厉的质量整顿风暴在军工司内部刮起。每个人都再次深刻认识到,他们手中摆弄的,是何等危险而又关键的事物。
冲突的核心在于:对强大武器的迫切需求与保证绝对安全、可靠生产之间的巨大矛盾。大规模生产带来的质量波动和安全风险,成为悬在头顶的利剑。
尽管经历了波折,但第一批经过严格检验的三百枚“二代轰天雷”终于成功列装神机营。看着士卒们进行投掷训练时那既兴奋又谨慎的模样,陈霄心中稍安。他知道,这将是一张关键时刻的底牌。
但他的思绪并未停留于此。望着远处起伏的山峦,他想到关胜可能依仗地形构筑的坚固营垒,想到直射火力的局限性。一个念头在他脑海中逐渐清晰。
“时迁,”他唤来神机营统领,“你说,若有一种火器,能将这‘轰天雷’乃至更重的弹丸,高高抛起,越过山脊、寨墙,曲射落入敌军阵中,会如何?”
时迁一愣,随即眼中爆发出精光:“那……那敌军纵有坚城利寨,也防不胜防!”
陈霄点了点头,目光深邃:“不错。直射之威虽猛,却有死角。需有一种能曲射攻坚之器……或许,可称之为——‘没奈何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