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古格王朝遗址的第三天,越野车在昆仑山脉的戈壁上颠簸前行。车轮碾过碎石滩,扬起的尘土在车后拖出一条灰黄色的长带,远处的雪峰如白玉屏障般矗立,与湛蓝的天空相接,景色壮丽却透着刺骨的荒凉。王胖子斜靠在副驾驶座上,嘴里叼着根没点燃的烟,百无聊赖地数着窗外掠过的芨芨草;Shirley杨则在后排整理古籍,《幽都秘录》的兽皮封面在阳光下泛着陈旧的光泽。突然,车载电台发出“滋啦滋啦”的杂乱电流声,打断了车厢内的宁静,随后播报员急促的声音穿透噪音,带着难以掩饰的慌乱:“紧急通知,昆仑山东段冰川出现异常异动,多处冰裂伴随不明红光闪烁,附近牧民报告有大量牲畜失踪,疑似遭遇野兽袭击……”胡八一猛地踩下刹车,轮胎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车身剧烈晃动了一下。他下意识地按住胸口,那里的青铜鱼符正微微发烫,符身原本温润的蓝光变得躁动不安,竟像被磁石吸引般,朝着冰川方向倾斜,符角轻轻硌着他的皮肤。
“是魂晶碎片的气息,错不了。”胡八一迅速掏出青铜鱼符,符身的蓝光在掌心凝聚成一道细如发丝的光束,像探照灯般直指东方天际,“古格王朝的古籍里写得明明白白,幽冥之主被封印时,力量崩解成无数碎片散落在昆仑山脉各处,这鱼符能感知到魂晶的幽冥之气。冰川下面,肯定藏着一枚碎片。”王胖子立刻坐直身体,从背包里摸出一包牛肉干,狠狠咬下一大口,油汁顺着嘴角流下也顾不上擦,指节敲了敲车窗玻璃,发出“砰砰”的声响:“刚从那该死的古格遗址里九死一生爬出来,这才歇了三天,又要去冰窟窿里遭罪?胖爷我的老腰还没缓过来呢。”他嘴上抱怨着,手却不自觉地摸向了座位下的火焰喷射器,“不过话说回来,要是能把这些碎片都收干净,省得以后再被影组织这种杂碎缠上,也算一劳永逸。”Shirley杨也凑上前来,指尖拂过鱼符表面的纹路,感受着那股躁动的能量:“魂晶碎片的力量一旦失控,很容易引发地质异动,冰川的异常肯定和它有关,我们必须尽快过去。”
胡八一重新发动汽车,越野车沿着崎岖的山路艰难行驶。路面布满碎石和沟壑,车轮时常陷入坑洼,三人不得不下来推车,折腾了大半天,昆仑冰川的轮廓才在视野中逐渐清晰。远远望去,冰川如一条蛰伏的银色巨龙,横卧在群山之间,绵延数十里,原本洁白无瑕的冰面此刻却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缝,像老人脸上的皱纹,触目惊心。裂缝最宽处足有数米,深不见底,缝隙中隐约透出暗红色的光芒,如同巨兽睁开的血色瞳孔,在阳光下忽明忽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幽冥之气,比古格遗址的气息更稀薄,却更显阴冷,吸入鼻腔仿佛能冻住肺叶,连呼吸都变得滞涩起来。王胖子裹紧了身上的防寒服,打了个寒颤:“这地方邪门得很,比万魂窟还让人心里发毛。”
“不对劲,冰川的温度在异常升高。”Shirley杨从背包里取出专业的温度计,将探头伸出车窗,温度计的数值在短短几秒内上升了好几度,她眉头紧锁,脸色凝重,“这个季节的昆仑冰川,平均温度在零下三十度左右,可现在已经接近零下十度了,这种升温速度完全不符合自然规律。那些红光,肯定是魂晶碎片在释放能量,影响了冰层的稳定性。”她的话音刚落,前方冰川突然传来“轰隆——”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如同惊雷在耳边炸响。三人抬头望去,只见冰川中段的冰崖上,一块足有足球场大小的冰块从数百米高处坠落,砸在下方的冰原上,激起漫天雪雾,雪雾如白色的蘑菇云般升腾而起,遮天蔽日,连阳光都被暂时遮蔽,天地间瞬间陷入一片昏暗。
雪雾渐渐散去,三人下车徒步靠近冰川。脚下的积雪没到脚踝,每走一步都要耗费极大的力气,积雪下面的冰层异常光滑,稍不留神就会滑倒。冰面上的裂缝越来越宽,最宽的一道裂缝足有三米多,像一道深不见底的峡谷,裂缝底部传来“滴答、滴答”的融冰声,清脆的声响在空旷的冰原上回荡,格外清晰。就在这时,胡八一手中的青铜鱼符突然蓝光暴涨,光芒刺眼,他下意识地眯起眼睛,顺着光束望去——在裂缝深处约五十米的冰层中,镶嵌着一块拳头大小的红色晶体,晶体表面流转着暗红色的光晕,正是他们要找的魂晶碎片。那碎片仿佛有生命般,正不断释放着能量,周围的冰层都被融化成了细小的冰碴,顺着裂缝壁滑落。
“找到了,就在下面。”胡八一从背包里取出冰镐和登山绳索,快速检查着绳索的承重性能,“胖子,你跟我下去,用冰镐固定身体,我来取碎片;Shirley杨,你在上面接应,一旦有情况就拉绳索,千万别犹豫。”他顿了顿,特意叮嘱,“注意脚下,冰层被魂晶烤得很脆,随时可能碎裂。”王胖子拍了拍胸脯,拿起另一把冰镐:“放心吧老胡,胖爷我的冰上功夫可不是盖的。”两人迅速将绳索系在腰间,又在裂缝边缘的巨石上固定好绳索另一端,确认安全后,踩着冰镐一点点向下移动。就在两人刚降到裂缝中段,距离魂晶不足十米时,裂缝突然剧烈震动起来,上方的冰崖传来“咔嚓咔嚓”的断裂声,无数拳头大小的冰块从上方坠落,砸在冰层上发出沉闷的声响。Shirley杨站在裂缝边缘,脸色煞白地大喊:“快上来!冰架要塌了!再晚就来不及了!”
胡八一抬头望去,只见裂缝上方的冰面已经出现了数道新的裂痕,巨大的冰体正在缓缓倾斜,显然随时都会坍塌。他咬紧牙关,猛地一冰镐凿在魂晶旁的冰层上,冰镐的钢齿深深嵌入冰体,稳住身体的同时,他伸出另一只手,指尖紧紧扣住魂晶的边缘——晶体表面滚烫,像握着一块烧红的烙铁,他强忍着灼痛感,用力一抠,将魂晶从冰层中拔了出来。“胖子,抓紧!”胡八一大喊一声,将魂晶塞进怀里,双手紧紧抓住绳索。王胖子也立刻收起冰镐,双手握住绳索。Shirley杨用尽全身力气拉动绳索,将两人快速向上拉。就在两人的双脚刚踏上冰面的瞬间,整个裂缝“轰隆”一声巨响,两侧的冰壁突然向内合拢,巨大的冰块相互碰撞、挤压,激起的雪雾将三人完全笼罩,冰块碰撞的巨响在冰川间回荡,如同远古巨兽的咆哮。胡八一紧紧握住怀中的魂晶,碎片的红光与青铜鱼符的蓝光相互交融,形成一道柔和的光罩,将三人包裹其中,原本躁动的幽冥之气在光芒的作用下渐渐平息,周围的温度也恢复了正常。
“总算到手了,这破玩意儿差点把胖爷的小命都搭进去。”王胖子拍着身上的雪,雪沫子顺着他的帽檐往下掉,他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吐槽,“下次再找这劳什子,咱们可得做好万全准备,不能再这么险象环生了。”他话刚说完,突然眼睛一瞪,伸手指向冰川深处的山谷,声音都变了调:“老胡、Shirley杨,你们快看那是什么?”胡八一和Shirley杨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冰川尽头的山谷中,出现了一队穿着兽皮、手持长矛的人影,他们的身影在雪地里格外显眼。这些人身材高大,脸上涂着鲜艳的红色油彩,形成诡异的图腾图案,手中的长矛顶端镶嵌着尖锐的兽骨,正朝着三人的方向快速移动,脚步声在空旷的冰原上隐约可闻,显然来者不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