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生可畏”四字,如同最终的裁决,在漱石堂内回荡。
陆正渊转向一脸震撼、尚未完全回过神来的陆文昌,问道:“文昌,依你之见,林枫此番品评,如何?”
陆文昌浑身一震,从巨大的思想冲击中清醒过来。他脸上再无半点之前的考较之色,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叹服与敬重。他站起身,对着陆正渊,也对着林枫,郑重地行了一礼。
“父亲,林枫所言……振聋发聩,直指本源!”陆文昌的声音因激动而有些沙哑,“此玉圭,确是我陆家秘藏中年代最久远的器物之一,因其貌不扬,一直未被重视,只断代为周代玉器。今日听林枫一席话,方知我等着相了!此物所承载的,绝非简单的历史价值,而是……而是我华夏文明早期的精神图腾!这份眼力、这份见识、这份对文明脉络的感悟……我陆文昌,钻研古玩数十载,今日……心服口服!”
连家族内部公认的古玩泰斗陆文昌都亲口认输,并给出“心服口服”的评价,其他陆家长辈再无任何异议。看向林枫的目光,彻底从最初的审视、质疑,变成了彻底的震惊、认可,甚至带着一丝钦佩。
三姑陆芸脸上的挑剔早已消失无踪,喃喃道:“非金非石之价……文明气运凝聚……原来,古玩收藏,竟还有如此境界……” 她看向林枫的眼神,复杂中带着前所未有的尊重。
四叔陆文博那冷峻的脸上,也罕见地露出一丝松动,微微颔首。五叔陆文轩更是直接拍案叫绝:“妙啊!太妙了!林枫,你这番见解,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原来咱们家还藏着这么个宝贝!以后得多跟你请教请教!”
陆清雅悬着的心彻底落下,看着自己心爱的男人在家族最核心、最擅长的领域,以如此惊艳的方式折服了所有长辈,一种难以言喻的骄傲、幸福与感动充盈在心间,眼角甚至微微湿润。她知道,林枫不仅通过了考验,更是赢得了陆家上下发自内心的尊重。
福伯悄无声息地上前,小心翼翼地将三件器物收回,尤其是那柄玉圭,动作比之前更加轻柔恭敬。
陆正渊的目光再次落在林枫身上,这一次,充满了温和、赞赏与一种……仿佛看到传承有望的欣慰。
“林枫,”陆正渊的声音恢复了平时的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你很好。不仅眼力超凡,学识渊博,更难得的是心有沟壑,胸怀文明。能见物,更能见史、见精神。清雅眼光独到,我陆家……认可你了。”
“认可”二字,从陆正渊口中说出,代表着陆家正式接纳了林枫。
“多谢陆爷爷,多谢各位长辈!”林枫心中也是一块大石落地,恭敬行礼。他知道,这不仅仅是个人关系的认可,更意味着他获得了陆家这座庞然大物的支持,在未来应对隐修会等势力时,将拥有一个极其坚实的后盾。
陆正渊脸上露出了今天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舒缓的笑容,他摆了摆手:“都是一家人,不必多礼。今日你也辛苦了。清雅,带你未来夫婿去休息吧,晚宴时再见。”
“是,爷爷。”陆清雅声音轻快,带着掩饰不住的喜悦,上前挽住林枫的手臂。
在陆家众人或赞叹、或好奇、或友善的目光注视下,林枫与陆清雅相偕离开了漱石堂。
走出堂外,午后温暖的阳光洒在身上,林枫长长舒了一口气。陆清雅侧头看着他,眼中满是星光:“你刚才……真是太厉害了!我从未见过二伯对谁如此服气过!”
林枫握紧她的手,笑了笑,低声道:“是你们家的宝贝本身厉害。” 他心中却在回味那柄玉圭带来的震撼,以及“文明气运”、“守护者信物”这些信息带来的巨大冲击。陆家的水,比他想象的还要深。
而此刻,在漱石堂内,陆正渊屏退了其他人,只留下陆文昌。
陆文昌依旧难掩激动:“父亲,那玉圭……林枫所言,莫非都是真的?文明气运……”
陆正渊目光深邃,望向堂外林枫离去的方向,缓缓道:“八九不离十。我陆家古籍中确有零星记载,某些上古重器,因承载重大历史意义或信仰之力,会蕴含特殊‘气运’。此子……不仅能辨识,更能共鸣,其天赋,恐怕远超我等想象。”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无比的肯定与一丝期待:“此子,绝非凡俗。清雅能与他相伴,是我陆家之幸。或许……他也是解开我陆家守护了数百年的、那些更深层秘密的关键。”
陆文昌闻言,神情也变得无比肃然。
林枫的见识折服陆家众人,获得老爷子青睐。但这青睐的背后,是更重的期待,与即将展现在他面前的、更加波澜壮阔却也危险重重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