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海市西郊,栖云山深处。
一辆低调的黑色轿车沿着盘山公路蜿蜒而上,最终停在一处掩映在苍翠竹林间的古朴宅院前。青砖灰瓦,飞檐斗拱,门楣上悬挂着一块乌木牌匾,以遒劲的笔法镌刻着“栖云陆家”四字。这里没有张扬的奢华,只有沉淀了岁月的厚重与静谧。
林枫下车,深吸了一口山间清冽的空气。价值之眼微微发热,视野中,整座宅院都笼罩在一层淡泊却坚韧的能量场中,与都市的喧嚣浮躁截然不同。他能感觉到,无数道或明或暗的视线,正从宅院的各个角落投来,带着审视与探究。
陆清雅今天穿着一身素雅的改良旗袍,更添几分温婉气质。她走到林枫身边,轻轻挽住他的手臂,低声道:“别紧张,爷爷虽然严肃,但最讲道理。其他叔伯……你随机应变就好。”
林枫拍了拍她的手背,递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放心。”
两人刚踏上青石台阶,厚重的木门无声无息地打开。一位穿着中式褂衫、精神矍铄的老者立于门内,目光平和却极具穿透力,正是陆家的管家,福伯。
“大小姐,林先生,老爷和各位爷已在‘漱石堂’等候。”福伯微微躬身,声音平稳无波。
“有劳福伯。”陆清雅点头致意。
穿过几重庭院,假山流水,草木清华,布局暗合风水,处处透着不凡的底蕴。林枫能感觉到,这宅院本身就像一件巨大的“源物”,蕴含着温和而庞大的能量。
漱石堂内,气氛庄重。
上首主位端坐着一位须发皆白、面容清癯的老者,不怒自威,正是陆家当代家主,陆正渊,陆清雅的爷爷。他手中把玩着一对色泽温润的核桃,目光开阖间,精光隐现。
下手两旁,坐着五六位中年男女,衣着或传统或现代,气质各异,但无一例外,看向林枫的眼神都带着审视与考量。他们是陆清雅的叔伯姑婶,陆家真正的权力核心。
“爷爷,各位叔伯,姑姑。”陆清雅上前一步,落落大方地行礼,“这位是林枫。”
林枫不卑不亢,执晚辈礼:“晚辈林枫,见过陆爷爷,各位长辈。”
陆正渊微微颔首,并未多言,目光却如同最精密的仪器,上下扫视着林枫。
坐在左侧首位,一位戴着金丝眼镜,气质儒雅的中年男子率先开口,他是陆清雅的大伯,陆文渊,执掌陆家部分海外产业:“林枫,听闻你白手起家,短短时间创下林氏集团这番基业,堪称商业奇才。不知林氏未来的战略重心,是继续深耕国内,还是有意向海外拓展?”
问题看似平常,实则暗藏机锋,既考察林枫的商业格局,也试探其发展路径是否会与陆家海外利益产生冲突。
林枫从容应答:“陆伯父过誉。林氏根基在华夏,未来必以国内为主。海外拓展会谨慎进行,主要以技术合作和资源互补为目的,不会进行盲目扩张,更不会与友邦争利。” 回答滴水不漏,既表明了立场,也隐晦表达了合作意愿。
另一位身材微胖,面带和气的二伯陆文昌(主要负责陆家古玩生意)笑着接话,语气却带着锐利:“听说林枫你对古玩鉴定颇有独到之处?不知师承哪位大家?对我们陆家‘栖云阁’的藏品,有何看法?”
这个问题更刁钻,直指林枫的能力来源,甚至有点质疑他是否够资格评价陆家珍藏。
林枫微微一笑:“晚辈机缘巧合,得了些眼力,谈不上师承。至于‘栖云阁’,大名如雷贯耳,藏品精粹,尤以宋瓷和明清书画为最,晚辈心向往之,不敢妄加评论。” 他巧妙避开师承问题,同时精准点出栖云阁的强项,既显谦虚,又展现实力。
陆文昌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端茶品茗的三姑陆芸(性格较为挑剔)放下茶盏,慢悠悠地道:“林家……似乎并非世家。清雅是我陆家嫡女,这婚姻大事,讲究门当户对。林先生以为呢?”
这话近乎直白的质疑家世,气氛瞬间有些凝滞。陆清雅眉头微蹙,刚要开口,林枫却轻轻握了握她的手。
“三姑,”林枫目光平静,语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门第之见,源于旧时。晚辈以为,当代衡量一人,当看其品性、能力与担当。晚辈虽起于微末,但自信能给清雅幸福,也能肩负起应有的责任。至于家世……林氏,便是晚辈正在开创的家世。”
不卑不亢,有理有据,既回应了质疑,也展现了强大的自信。
端坐主位的陆正渊依旧没有说话,只是手中盘玩核桃的速度,几不可察地慢了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