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
太白金星的仙靴踏在万魂殿的黑曜石地面上,每一步都像踩在烧红的烙铁上!
突然,那些镶嵌在地面的白骨突然蠕动起来,细小的指骨顺着靴底缝隙往里钻,试图勾住他的仙元!
他将玉简贴在眉心,星辰之力顺着经脉流转,脚下的金光将白骨逼退三尺,留下灼烧的焦痕。
“紫微大帝?”
他扬声呼喊,声音在空旷的宫殿里荡出层层回音,却被穹顶晶石中传来的灵魂哀嚎吞没!
那些禁锢着神明精魄的晶石正在缓慢收缩,原本清晰的面容变得模糊,唯有眼角滚落的血泪还在,
似乎证明他们曾是执掌一方的尊神。
西侧的回廊传来骨骼摩擦的脆响!
太白金星握紧拂尘转身,只见数十具披着残破金甲的骷髅正列队走来,他们的眼眶里燃烧着暗紫色的火焰,手中的骨矛滴落着能腐蚀仙元的毒液!
这些是被深渊同化的天庭旧部,战甲上的星辰印记早已被黑斑覆盖,唯有腰间悬挂的令牌还能辨认出曾是二十八宿的编制。
“擅闯万魂殿者,魂飞魄散。”
骷髅们的声音如同碎裂的玉磬,数十支骨矛同时掷出,在空中交织成一张毒网。
瞬间,太白金星的拂尘突然暴涨,银丝如瀑布般倾泻而下,将骨矛尽数卷住!
他指尖掐诀,仙元顺着银丝注入骨矛,那些暗紫色的火焰瞬间熄灭,骷髅们的眼眶里闪过一丝清明,却又被更深的黑暗吞噬。
“是奎木狼的部众……”
他看着领头骷髅胸前的狼形徽章,心头一紧!
当年奎木狼为了披香殿侍女私闯下界,还是他在玉帝面前求情才免了剔骨之刑。
如今这些忠勇与天庭的星辰战将竟沦为深渊傀儡,甚至将其连元神都被禁锢在白骨之中。
银丝突然剧烈震颤,骨矛上的黑斑顺着丝线蔓延,像藤蔓般缠向他的手腕!
太白金星猛地撤力,拂尘在空中划出金色弧线,将骨矛甩向回廊深处,
爆炸的金光中,骷髅们的白骨寸寸碎裂,却在落地前又重新拼接,化作更大的骨怪嘶吼着扑来。
“看来只能硬闯了。”
他深吸一口气,将玉简收入袖中贴身的锦袋,左手捏定“破邪印”,右手拂尘化作万千银丝!
星核处借来的力量正在快速流失,眉心的星辰印记已经黯淡了三成,必须在仙元耗尽前找到紫微大帝。
穿过西侧回廊的瞬间,眼前的景象突然扭曲。
黑曜石墙壁化作流动的血河,无数半透明的手臂从血水中伸出,抓挠着他的仙体。
这是万魂殿的“忆魂障”,能勾起闯入者最深的执念。
太白金星的眼前闪过蟠桃会上醉酒打翻玉盏的孩童,闪过封神战场上身首异处的仙将,那些被他刻意遗忘的愧疚如潮水般涌来。
“定!”
他咬破舌尖,精血喷在拂尘上,银丝突然化作数百把金剑,
一瞬之间,便是将血河中伸出的手臂斩断。那些断臂落地后化作黑烟,
却在消散前发出凄厉的哭喊:“太白金星!你当年为何不救我等!”
“贫道……”
喉结滚动的瞬间,他突然想起玉帝在水镜中说的话——
“守明者者,必先舍己身。”
但一瞬之间,金剑突然转向,刺穿了那些由执念凝聚的幻象,血河翻腾着退去,露出后面一座由亿万颅骨堆砌的巨山。
骨山之巅,一道紫色身影正盘膝而坐!
他的帝袍被撕裂了七道口子,露出的皮肤上布满蛛网般的裂痕,手中的七星剑插在山巅,剑穗上的北斗吊坠正顽强地闪烁着微光。正是失踪的紫微大帝。
“大帝!”
太白金星纵身跃起,拂尘扫开扑面而来的骨片,落在骨山半山腰。
他这才发现,紫微大帝的周围环绕着九道暗紫色的锁链,锁链的另一端钉在骨山深处,当每一次锁链收紧,
大帝的眉头就会剧烈颤抖,嘴角溢出的金色血液顺着下颌滴落在骨头上,竟将白骨灼出深坑。
“你来了。”
紫微大帝缓缓睁开眼,原本威严的紫眸此刻布满血丝,
“比我预想的早了三刻。”
他的声音十分沙哑,好似得像是被砂纸磨过,说话时锁链突然勒紧,将他的仙骨勒出清晰的血痕。
太白金星这才注意到,骨山内部镶嵌着无数星辰砂。
这些本该蕴含纯净星力的至宝,此刻却被暗紫色的雾气包裹,正顺着锁链往紫微大帝体内钻。
大帝的仙元在与深渊之力做着拉锯,每一次星力爆发,骨山就会剧烈震动,那些镶嵌的星辰砂便会发出痛苦的嗡鸣。
“这些是……”
他伸手触摸最近的一道锁链,指尖刚碰到就被弹开,手背瞬间浮现出黑斑。
“深渊界主用七十二万星辰精魄炼制的‘锁神链’。”
紫微大帝咳出一口血沫,血珠落在剑穗上,北斗吊坠突然爆发出刺眼的光,
“他们想借我的星核之力,污染整个北斗星轨。”
骨山突然剧烈摇晃,东侧传来山崩般的巨响。
太白金星转头望去,只见一座由肋骨搭成的巨门正在缓缓打开,门后涌出暗紫色的洪流,洪流中站着十个身影,
为首的是个披着白骨披风的老者,手中握着一柄镶嵌着独眼的权杖,权杖顶端的眼球正死死盯着骨山之巅。
“洛基!”太白金星的瞳孔骤然收缩。
这北欧神话中的诡计之神此刻竟成了深渊界主之一,他的半张脸已经化作暗紫色的鳞片,嘴角的獠牙上还挂着未消化的仙元残渣。
“华夏的文曲星官,果然名不虚传。”
洛基的声音带着金属摩擦的质感,权杖上的独眼突然眨动,骨山周围的血河开始逆流,“能闯过忆魂障和骨甲卫,看来玉帝把压箱底的本事都给你了。”
他身后的九个界主同时迈步,黑色的神威压得空气发出爆鸣。
太白金星认出其中三个——有曾执掌奥林匹斯锻造的赫淮斯托斯,此刻他的手臂化作了巨型骨锤;
有洪荒时期逃入深渊的相柳残魂,九头蛇影在黑雾中若隐若现;
还有个浑身燃烧着幽冥鬼火的身影,腰间悬挂的青铜镜上刻着“酆都”二字,竟是堕入深渊的地府旧臣。
“紫微老儿,你的星核快撑不住了吧?”
赫淮斯托斯的骨锤砸在地上,黑曜石地面裂开蛛网般的缝隙,
“只要你交出北斗星轨的控制权,本尊倒是可以让你成为万魂殿的第一千位界主。”
紫微大帝突然笑了,笑声牵动锁链勒得更深:“就凭你们这群连本源都守不住的残魂?”
他猛地抬手握住七星剑,剑身上的星纹突然亮起,锁神链上的黑斑竟被震退半寸,
“当年巫妖大战,老夫斩过的魔神比你们吃过的米粒还多。”
洛基的独眼突然变红:“冥顽不灵!”
他权杖顿地,骨山深处传来沉闷的咆哮,无数白骨之手从山体内伸出,抓住紫微大帝的四肢往深处拖拽。
大帝的紫袍瞬间被撕裂,露出的脊梁骨上,七颗代表北斗的星痣正在逐一熄灭。
“以吾仙元为引,星辰之力——破!”
太白金星突然将拂尘抛向空中,银丝在空中织成北斗七星的图案。
他双手按在骨山上,将体内仅存的三成仙元尽数注入,那些被污染的星辰砂突然爆发出金光,顺着锁神链往紫微大帝体内涌去。
“噗!”
紫微大帝猛地喷出一口金色血雾,血雾在空中化作一道星桥,连接着两人的眉心。
他眼中的血丝褪去少许,握着七星剑的手骤然发力:“太白,借你文曲精魄一用!”
太白金星只觉识海一阵剧痛,本命精魄竟被星桥强行抽出一缕。
这缕精魄顺着星桥飞入七星剑,剑身上突然浮现出无数文字,那些记载着天庭兴衰的文牍化作利刃,顺着锁神链逆流而上,骨山深处传来界主们的惨叫。
“快!”
紫微大帝的声音带着决绝,
“锁神链的核心在山底的‘万魂炉’,毁掉它!”
太白金星纵身跃下骨山,拂尘的银丝在落地前化作盾牌,挡住从血河中射出的骨刺。
太白金星顺着锁链延伸的方向狂奔,那些镶嵌在地面的白骨突然竖起,化作数千支骨箭射来。
他的仙元已经见底,金光护罩上出现蛛网般的裂痕,左肩被一支骨箭擦过,顿时冒出黑烟。
山底的空间突然开阔,一座由头骨堆砌的巨炉正在熊熊燃烧。
炉口喷出的暗紫色火焰中,无数灵魂在痛苦地翻滚,锁神链的另一端就插在炉底,被火焰烧得通红。炉边站着两个深渊界主!
手持巨斧的刑天残魂,和背着骨琴的女魃虚影。
“华夏神的叛徒,果然会来这。”
女魃拨动琴弦,骨片组成的音符化作利刃割向太白金星的咽喉,
“当年你在封神台上调戏吾妹的账,也该算了。”
太白金星突然想起三千年前景台山的那场雨。
那时他还是个掌籍小吏,为了记录女魃一族的迁徙路线,曾在雨中与女魃的妹妹借过一把油纸伞。
原来连那样可有可无,那些琐碎的往事,都成了深渊扭曲的执念。
“贫道欠你们的,今日一并还!”
他突然收起拂尘,张开双臂迎向音符利刃。就在利刃即将刺穿胸膛的瞬间,袖中的金色玉简突然飞出,贴在万魂炉上。
玉简上的符文与炉身的刻痕产生共鸣,那些被火焰灼烧的灵魂突然停止哀嚎,眼中闪过清明。
“是……是九天星河阵的气息!”
刑天残魂突然后退半步,巨斧上的黑雾剧烈波动,
“你把大阵启动了?”
太白金星没有回答,他能感觉到玉简正在唤醒那些被吞噬的灵魂。
万魂炉突然剧烈震动,炉口的火焰开始变弱,锁神链上的暗紫色光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
骨山之巅传来紫微大帝的长啸,七星剑的光芒穿透云层,将半个万魂殿照得如同白昼。
“拦住他!”
刑天的巨斧劈向玉简,却在接触的瞬间被弹飞。那些觉醒的灵魂顺着锁神链逆流而上,在链身上织成金色的光网,将深渊界主的力量隔绝在外。
太白金星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强行催动玉简耗尽了他最后的仙元。
他看着万魂炉上的裂痕越来越多,突然想起玉帝在玉清宫里说的那句“撑住”。
原来所谓守护,从来不是一个人的事。
“爆!”
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捏碎了本命玉符。
文曲星的本源之力突然爆发,与玉简的星辰之力融为一体,万魂炉发出惊天动地的轰鸣,炉身炸裂成无数碎片,锁神链在金光中寸寸断裂。
骨山之巅,紫微大帝猛地拔出七星剑,紫眸中爆发出璀璨的光芒。
只见其,一纵身跃起,剑指洛基:“深渊界主,也该尝尝星罚的滋味了!”
洛基的独眼充满了难以置信:“不可能……你的星核明明已经……”
“因为守护的力量,从来不会枯竭。”
紫微大帝的剑刺穿了洛基的左肩,暗紫色的血液喷溅在骨山上,竟让白骨开出了金色的花。
太白金星的身影在金光中逐渐消散,他看着紫微大帝与界主们厮杀的背影,突然笑了。
袖中那枚玉帝赐的护身玉符滚落出来,在落地前化作一道流光,融入了北斗星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