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胳膊肘往外拐?呵呵。”
徐贞月冷笑,声音也提高了几分,“从前我在老屋天不亮就起来,操持一家人的饭菜,又得洗一家子的衣裳,婆母过着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日子,不承认我是你沈家的媳妇。怎得,我家住上青砖大瓦房了,婆母又认我是沈家媳妇了?”
她继续往前几步,逼的孙秀兰只能不断后退。
“婆母是不是自家门槛迈不出来。专挑别人家门口说酸话?我爹娘是堂堂正正被接来的,也是被恭恭敬敬送着回家的。倒是您,有空在这嚼舌根,倒不如回去看看自家灶膛可还热着?千万别饿着您那宝贝二儿子和两个金孙子,到时候又攀扯说我们大房不孝了。”
徐贞月语速虽然不快,可字字句句都像针一样扎人,还专挑孙秀兰的痛处戳。
孙秀兰被这话噎得脸色发青,指着徐贞月“你”了半天,才尖声你道:“徐贞月你就是个泼妇!你目无尊长!你忤逆不孝!我沈家真是倒了八辈子霉才娶了你这个搅家精!”
“搅家精?”徐贞月冷笑一声,进而又察觉到她言语中的那句‘尊长’,更是觉得好笑。
“所谓尊长,便是指那些值得让人尊重的长辈,你尊重我,我自然尊重你,这才是尊长。”
她眼神又冷了三分,睥睨着孙秀兰,“为老不尊,何以让人尊敬?我敬的是明事理、疼晚辈的长辈,可不是某些整日想着如何磋磨儿媳、搬弄是非的人。您若盼着沈家好,就该关起门来好好管教自家儿子,别让他学些偷奸耍滑、吃喝嫖赌的毛病!那才是真正为沈家积德!”
似是觉得心里还没痛快,徐贞月继续往孙秀兰的伤口上撒盐:“我听说沈钧越这次参加秋闱,又没考中,婆母有这闲功夫盯着我们,不如好好管管二弟,想必有了婆母的督促,下次二弟也能进步一些。”
孙秀兰平日最骄傲的就是有沈钧越这个好儿子,不仅是秀才之身,还嘴甜会说话,是三个孩子中最孝顺的一个,也是她最疼爱的那个。
此时此刻,她被徐贞月当众揭开儿子落榜的伤疤,无异于被当众扇了一记响亮的耳光。
她顿时恼羞成怒,脸色由青转红,再由红变紫,活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老鼠,猛地尖叫道:“你......你个贱蹄子!你敢咒我儿!我家越儿那是文曲星下凡,这次只不过时运不济,没考好罢了!下次......你等着的,下次我儿必定高中!你就等着来巴结我家越儿吧!呵呵,我越儿可比你那相公强一百倍!”
眼神扫过沈培风时,孙秀兰像是找到了能掰过一局的关键,她的声音又提高了几分,指着沈培风大笑:“哈哈哈哈,我越儿可比你相公强,你相公十数年不曾读书,就算也考中了秀才又怎样?荒废了这么多年,他怎么跟我儿比!我儿好歹下次秋闱还有机会,你相公却永远都比不过我儿!”
哪怕沈培风在心底无数次告诉自己,不要为不值得的人伤心难过,但这话真正听在耳中,又怎么能不入心呢?
他想站出来为自己争辩,却被徐贞月拦在身后。
夫妻间眼神碰撞间,沈培风懂了徐贞月接下来要说的话,并点头应允。
对于这个强势的婆母,徐贞月丝毫不惧,反而气定神闲地捋了捋衣袖,慢条斯理道:“我记得二叔四次下场,至今都没考中,这也能被成为文曲星?婆母以为天下学子都是文曲星不成?我家夫君十数年不曾参与秋闱科考,为的是什么,村里人心中有数,你我心中更有数。婆母,我不防告诉您一声,下次秋闱,我家夫君也要报名参与科考!到时您一定得拿出银子供二弟,不然......不然我去哪看您的热闹呢?”
孙秀兰顿时如同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翻了个白眼,看向徐贞月。
“你以为什么人都能考中举人吗?那得是文曲星下凡,苦读十几年才有那个本事,一次就中的人本来就少,更不用说你家相公这荒废了十几年的。你有空啊不如去多开几亩地出来,别到时打脸,没了科举的路子,地也没有几亩,可怎么养活你那一大家子!”
徐贞月只觉好笑,她有自己的产业,退一万步讲,就算沈培风考不中,也不用靠在地里刨食儿过活。
孙秀兰如此,果真是鼠目寸光!
见徐贞月不接自己的话茬,孙秀兰沾沾自喜,以为说中了对面之人的心事,继续叫嚣着:“到时候啊,我儿中了举人老爷,你就算跪着求我原谅,上赶着来巴结,那也是巴结不上的!”
旁边听着的白芷和白芨两个丫头都快要听不进去,想要为自家主子争辩几句,却都被徐贞月拦在身后。
徐贞月:小样儿,别拦着我刷积分!
对面的孙秀兰一直也等不到徐贞月开口反驳,于是开始了连珠炮似的猛烈攻势,把自己心里这段时间所有的不满一次性发泄了个够。
“徐贞月你个小贱蹄子,撺掇我家老大分家,还每月只给我一两银子,你们自己过上了吃香喝辣有下人伺候的好日子,却留我一个在老屋!”
“你们这些个没心肝的东西!中元节不回家祭拜先祖,还带女儿在门口祭拜,简直不把规矩礼数放在眼里!中秋节团圆夜不请我过去,专请了你娘家那一大家子人,简直就是胳膊肘往外拐!”
“乔迁宴,还有我那两个大孙子的满月宴也不邀请我和越儿,分明是没把我当孩子的亲奶奶,没把越儿当孩子们的亲二叔!”
“到现在我都没见过两个孩子,你这黑心肝的东西,不顾天伦,简直枉为人母!”
“还有你啊沈培风!你不孝顺老娘,枉为人子!你违逆老娘,不配为人!你......你不睦兄弟,不配做我们大周朝的秀才!”
......
咒骂声不断,徐贞月却一直都没说话,就等着孙秀兰骂完。
这次,她要来个大的,看看能刷出多少积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