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加尔湖,被誉为“西伯利亚的蓝眸”,此刻却笼罩在一层异样的氛围中。湖面冰层尚未完全融化,但冰层之下,暗流涌动,一种难以言喻的压抑感弥漫在空气中,连附近的居民都察觉到了异常,纷纷传言湖神发怒或是将有灾变。
云知意、墨衡长老、谢七、苏晚星,以及一支“星盟”派出的精锐水下行动小队,乘坐特制的破冰船,抵达了湖心最深区域。根据墨衡长老的感应和仪器探测,异常的能量源头就在正下方,深度超过一千六百米。
“云顾问,水下情况复杂,强磁场干扰严重,声呐图像扭曲,无人探测器下潜至八百米后全部失联。”行动队长汇报,脸色凝重。
云知意站在船舷边,神识尝试向下探去,果然感受到一股强大的、混乱的能量场,其中夹杂着浓郁的水灵之气,但更多的是一种……仿佛来自远古的悲伤与死寂。这与墨衡长老所说的“悲鸣”吻合。
“无妨,我亲自下去。”云知意淡淡道。常规手段已然无效。
她换上特制的抗压潜水服(更多是象征意义,主要依靠自身力量),腰间挂着星枢罗盘和白色贝壳。墨衡长老亦准备就绪,他手持碧游宫镇宫之宝“定海珠”,周身水汽氤氲,显然对水下环境极为适应。谢七和苏晚星则留在船上策应。
噗通!噗通!
两人跃入冰冷刺骨的湖水中。云知意周身星辉流转,形成一个无形的力场,排开湖水,快速下潜。墨衡长老则如鱼得水,借助“定海珠”的力量,速度丝毫不慢。
越往下,光线越暗,水压越大,那股混乱的能量场也越强,试图侵蚀、扭曲他们的感知。但在云知意的星辰之力和墨衡长老的水蕴之法面前,这些干扰被一一化解。
下潜至约一千米深度时,眼前的景象让两人都是一怔。
下方并非预想中的湖底淤泥,而是一片巨大的、坍塌倾颓的城市遗迹!
残破的石制建筑散布在湖床上,风格古老而奇特,并非已知的任何文明。巨大的石柱断裂,雕刻着无法理解的符号和图案,依稀能看出昔日的宏伟。整个城市死寂无声,被厚厚的湖底沉积物和水草覆盖,散发着万古沧桑的气息。
而那股强烈的能量源和悲鸣之意,正是从城市最中心的一座保存相对完好的金字塔形建筑中传出!
“果然有遗迹!”墨衡长老传音道,带着震惊,“这风格……从未见过!似乎比已知最古老的文明还要久远!”
云知意目光锐利,她注意到,那些残破建筑上的符号,虽然大多模糊,但少数几个完整的,竟与白色贝壳上的星图纹路,以及冈仁波齐祭坛上的图案,有几分神似!
“过去看看。”
两人小心地避开坍塌的废墟,向着中心金字塔靠近。金字塔通体由一种黑色的巨石垒成,表面光滑如镜,竟然没有多少附着物。塔顶似乎有一个入口,幽深黑暗。
就在他们靠近金字塔基座时,异变突生!
金字塔表面的黑色巨石上,突然亮起了无数幽蓝色的纹路,这些纹路迅速连接,构成一个巨大的、复杂的防御阵法!同时,塔身周围的水流变得湍急狂暴,形成无数个致命的漩涡,更有数十道由高压水凝聚而成的、如同触手般的攻击,从四面八方袭向两人!
这防御阵法竟能自动识别外来者并发动攻击!其威力,足以绞杀普通的筑基修士!
“小心!”墨衡长老催动“定海珠”,湛蓝光芒大放,试图稳定周围的水流,化解水触手的攻击。
云知意则是不退反进,星枢罗盘悬浮于身前,射出数道凝练的星辰光束,精准地击打在阵法纹路的几个关键节点上!
滋滋滋!
星辰之力与幽蓝阵法能量激烈碰撞,发出刺耳的声响。这阵法虽强,但似乎年代久远,能量供应不足。在云知意精准的打击下,几个关键节点迅速黯淡下去,整个防御阵法的光芒也变得明灭不定。
趁此机会,云知意身形一闪,如同游鱼般穿过变得薄弱的防御层,来到了金字塔基座之下。墨衡长老也紧随其后。
攻击暂时停止,但那股悲鸣之意却更加清晰了,仿佛就在塔内呼唤。
塔基处有一扇紧闭的石门,门上雕刻着一幅完整的星图,星图中央,有一个贝壳形状的凹陷。
云知意心中一动,取出了白色贝壳。大小、形状,与那凹陷完美契合!
她将贝壳轻轻放入凹陷。
咔嚓。
一声轻响,石门缓缓向内打开,露出一个向下延伸的、黑黝黝的阶梯通道。一股更加古老、更加精纯、却又带着无尽悲伤的水灵之气,混合着淡淡的星辰波动,从通道深处涌出。
两人对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中的凝重与好奇。
没有犹豫,云知意当先步入通道,墨衡长老紧随其后。
通道向下延伸极深,两旁墙壁上镶嵌着发出微光的夜明珠,照亮了前路。墙壁上刻满了壁画,记录着这个失落文明的兴衰史:
他们崇拜星辰与水源,拥有高度发达的文明,能够利用星辰之力调和天地能量,与自然和谐共处……但后来,天空出现了“暗斑”(壁画上是一团吞噬光线的黑暗),星辰黯淡,水源枯竭,大地崩裂……最终,一场巨大的灾难(壁画描绘的是滔天巨浪吞没城市)降临,整个文明沉入水底……
壁画的最后,是一群身穿星袍的祭祀,围着一座祭坛(与西藏的星辰祭坛极为相似),将一颗散发着光芒的晶体(与星核类似)投入祭坛中心,似乎想启动什么,但画面在此中断。
云知意心中震撼。这个文明的遭遇,与星辰低语中“息湮之潮”的描述何其相似!难道他们就是上一个纪元的受害者?
终于,阶梯到了尽头。眼前是一个巨大的圆形墓室般的空间。墓室中央,没有棺椁,只有一个干涸的水池。水池底部,静静地躺着一具庞大的、似鱼非鱼、似龙非龙的白骨遗骸!
遗骸骨骼晶莹如玉,即便死去万古,依旧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威压和浓郁的水灵本源!那股悲鸣之意,正是从这遗骸中发出!
而在遗骸的头骨眉心处,镶嵌着一颗泪滴形状、散发着柔和蓝光的宝石。宝石中,似乎封印着一缕微弱却坚韧不灭的意志!
“这是……远古水神的遗骸?”墨衡长老声音颤抖,身为水修,他对这遗骸感受到的共鸣最为强烈。
云知意走近遗骸,她能感觉到,白色贝壳和体内的星核,都与那颗泪滴宝石产生了强烈的感应。她伸出手,轻轻触碰宝石。
刹那间,一段尘封的记忆碎片涌入她的脑海:
……吾乃此界万水之灵,执掌孕育……暗潮将至,星辰泣血……吾以身镇水眼,延缓灾劫……然力有未逮……后来者……集万水之念,燃星火之芒……方有一线生机……
记忆碎片消散,那缕封印在宝石中的意志,也似乎完成了最后的使命,缓缓沉寂下去。泪滴宝石的光芒黯淡了一些,但其蕴含的精纯水灵本源却依旧浩瀚。
云知意明白了。这位远古水神,为了对抗“息湮之潮”(暗潮),牺牲自己,暂时稳定了这个世界的水源根基,延缓了灾难的彻底爆发。而它留下的这枚“水神泪晶”和遗骸,就是“万川归海”中汇聚水之本源的关键!
同时,她也确认了,“息湮之潮”是真实存在的、周期性的宇宙级灾难。拉莱耶,很可能只是被这股潮汐驱赶、或趁机作乱的次级威胁。
真正的敌人,是那冰冷的、吞噬一切的“虚无”本身。
她郑重地取下那颗“水神泪晶”,感受到其中蕴含的庞大力量和对水元素的绝对掌控权。
“前辈安息,此界,由我们来守护。”她对着遗骸轻声说道。
收获巨大,但心情却更加沉重。真相远比想象的更残酷。
探索结束了,但真正的战斗,才刚刚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