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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须大厅深处,祭坛之侧。一口由翠绿色、散发着浓郁生命气息的古树汁液汇聚而成的池水,正泛着粼粼波光。这便是生命古树泰尔达拉根系分泌出的“心源之池”,蕴含着最精纯的生命本源与古树意志,是如今林地幸存者们最后的希望源泉之一。

叶玄盘膝坐于池边,薇尔娜大德鲁伊与另外两位状态稍好的德鲁伊,分别站在池水的三个方位,神情肃穆,口中吟唱着古老而悠扬的精灵祷文。随着他们的吟唱,心源之池平静的水面开始荡漾起一圈圈柔和的绿色涟漪,磅礴而温和的生命能量被引导出来,如同无数纤细的绿色光带,缓缓缠绕上叶玄的身躯。

这些生命光带并非束缚,而是构筑一个临时的、与生命古树本源相连的“锚点”。它们将稳固叶玄的肉身气血,滋养他的神魂,更重要的是,在他意识深入梦魇时,提供一丝与现实的微弱联系,如同系在悬崖攀登者腰间的安全绳,虽细,却是最后的保障。

叶玄能感觉到,一股温暖、厚重、充满生机的力量包裹着自己,与自身残留的生命本源气息产生共鸣,让他精神为之一振。他放松心神,主动接纳这股力量,将其与自身的归墟法力、炼虚肉身调和。

与此同时,薇尔娜将一枚散发着清凉月辉的、由某种不知名银色金属打造的树叶状符印,交给叶玄。

“这是‘月痕符印’,曾是银月女士赐予虔诚信徒的祝福之物,能一定程度上感应月井与女士的力量。虽然如今月井污染,此物效果大减,但或许能在深层梦魇中,为你指引方向,或者……在关键时刻,提供一丝庇护。”薇尔娜郑重道。

叶玄接过符印,触手冰凉,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一丝微弱却纯净的月光法则。他将其收入怀中。

准备工作持续了整整一天。当心源之池构筑的绿色光带彻底与叶玄的气息融为一体,形成一个稳定的生命循环时,薇尔娜等人停止了吟唱,脸色都显得有些苍白,显然消耗巨大。

“锚点已成。”薇尔娜声音疲惫却坚定,“叶玄道友,一切小心。若事不可为,务必以自身安危为重,及时沿着锚点联系返回!”

叶玄点了点头,没有多言。他最后检查了一遍自身状态:炼虚后期修为稳固,归墟界域、归墟劫光、大地脉动等神通皆可随时发动,规则触觉与法则之镜处于最佳感知状态,怀中月痕符印散发着微凉。

是时候了。

他闭上双眼,意识不再抗拒那无处不在的、源自月井方向的梦境拉扯之力,反而主动引导一缕神识,如同投入漩涡的石子,朝着那林地中央、梦魇的源头——被污染的月井,延伸而去!

轰!

仿佛瞬间坠入冰冷的深海!与之前在外围和铁幕附近的感受截然不同,这一次,叶玄的意识直接闯入了由月井力量构筑的、最核心的梦境领域——深层梦魇!

所有的光线、声音、感知瞬间被扭曲、撕裂、重组!

他感觉自己时而化作一片落叶,在由无数尖叫构成的狂风中飘零;时而又变成一座石像,目睹着周围熟悉的面孔在血与火中疯狂厮杀;前一秒还在洪荒世界与强敌论道,下一秒便置身于现代都市的车水马龙,却看到摩天大楼扭曲成巨大的触手……

这不是简单的幻象,而是直接作用于认知和记忆层面的规则篡改!深层梦魇的力量,在强行修改他对“自我”和“现实”的定义!

若非有心源之池构筑的锚点不断传来稳定的生命波动,提醒着他“现实”的存在,以及归墟之力在识海核心形成的、如同定海神针般的“终结”道韵,恐怕他的意识在进入的瞬间就会彻底迷失,被这无尽的噩梦同化。

“规则触觉,开!”

叶玄强守灵台一点清明,全力催动规则触觉。反馈回来的信息混乱而狂暴,这里的规则已经彻底破碎,如同被打碎的镜子,每一块碎片都映照出不同的、荒诞的“现实”。时间、空间、因果律在这里失去了意义。

他如同一个溺水者,在规则的碎片洪流中挣扎,努力分辨着方向。怀中的月痕符印传来一丝微弱的、带着焦急和悲凉的牵引感,指向某个方向——那是月井,或者说,是银月女士神力核心所在的方向!

他顺着这丝牵引,在混乱的规则碎片中艰难地“游动”。归墟界域无法在此地展开,这里的“空间”概念本身就是破碎的。他只能依靠归墟之力护住意识核心,不断湮灭那些最直接、最凶险的规则侵蚀。

沿途,他看到了更多恐怖的景象。那是由无数精灵、树人、乃至其他生灵的残破梦境和恐惧情绪凝聚成的怪物。有由无数双绝望眼睛构成的“千目梦魇”,它的注视能让人瞬间体验千百种不同的死亡;有不断重复着某个悲剧片段的“轮回幻影”,一旦被卷入便会陷入永恒的折磨;还有能够复制闯入者内心最恐惧事物的“镜像魔”……

这些梦魇衍生物,其实力大多在化神到炼虚不等,但在这片它们的主场,极其难缠。叶玄尽量避免与之纠缠,依靠虚空遁影(在此地表现为意识层面的快速闪避)和归墟劫光(精准点杀核心),艰难地向前推进。

不知“前行”了多久,或许只是一瞬,或许是永恒。前方的规则乱流变得更加狂暴,粉紫色的光芒浓郁得如同实质。怀中的月痕符印也变得滚烫。

他知道,接近核心了。

终于,他冲破了最后一层混乱的规则屏障,眼前的景象骤然一变!

他出现在一个无比广阔、却又无比压抑的空间。这里没有天空,没有大地,只有无数面巨大无比的、破碎的镜子悬浮在虚无之中。每一面镜子里,都映照着一幅不同的、属于月光林地过去的美好画面:精灵们在月下歌唱,古树舒展着枝叶,月井流淌着清澈的银光……

然而,这些美好的画面,此刻却被无数黑色的、如同血管般的裂纹贯穿,裂纹中不断渗出粉紫色的迷雾,污染着画面,扭曲着其中的景象。歌声变成哀嚎,舞蹈变成挣扎,清澈的月井在镜中变得污浊不堪。

而在所有破碎镜面的中央,一口巨大无比的、由纯粹月光和梦境之力构成的井口,正在缓缓旋转。只是,这口井此刻已被漆黑的、如同凝固的负面情绪般的物质堵塞,只有边缘还在艰难地渗透出扭曲的银光和粉紫色的梦魇能量。

井口的上方,一个由柔和月光构成的、女性形态的虚影,正被无数黑色的锁链紧紧束缚着!她低垂着头,长发披散,身形黯淡,仿佛随时会消散。那便是月光林地的守护者,银月女士瑟薇琳的一缕神性化身!她显然正处于被污染和侵蚀的状态,自身难保!

而就在那被污染的月井旁,一个意想不到的身影,映入了叶玄的眼帘。

那是一个身穿星辰法袍的精灵老者,他悬浮在井边,背对着叶玄,周身散发着强大的、却与周围梦魇之力隐隐共鸣的自然与梦境波动。他的手中,握着一根扭曲的、仿佛由噩梦结晶构成的法杖,正在引导着井中的污染力量,加固着束缚银月女士的锁链!

叶玄瞳孔猛地一缩。

那个身影,他虽未亲眼见过,但根据奥利维亚和薇尔娜的描述,以及那独特的、带着星辰气息的自然法力……

正是那位在灾难初期,主动进入月井探查,而后音讯全无的精灵长老——“星语者”伊瑟拉!

他……没有被吞噬,也没有死亡。他,似乎才是这一切梦魇污染的真正主导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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