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沙新都的夯土广场上,三排原木搭起的“学堂”前挤满了人——前排是盘腿而坐的孩童,后排是踮脚旁听的族人,林舟手中那块打磨光滑的青石板上,用木炭画着“蜀”“田”“剑”三个符号,阳光照在石板上,墨迹清晰可辨。
“文明的根,在文字里;部落的魂,在传承中。”林舟敲了敲石板,青铜铃的余音在广场回荡,“这些符号,是我们的身份,是我们的历史,今天学会它们,明天才能守住我们的家园。”
他身后,灵汐正用削尖的竹笔蘸着松烟墨,教孩子们在泥板上刻画。她把古蜀象形文字编成渔歌似的口诀:“山字像峰峦,水字如流泉,蜀字藏神鸟,田字种丰年。”孩子们跟着哼唱,小手指在软泥上歪歪扭扭地模仿,偶尔写错了,便吐着舌头用手掌抹平重画,灵汐则蹲下身,握着他们的手耐心纠正,发间的青铜羽饰随着动作轻轻晃动。
学堂东侧的空地上,阿瑶的草药课堂同样热闹。她面前的木架上摆着数十种草药,既有川西本土的川贝、黄连,也有林舟从金沙带来的海芙蓉、石莼。“这是海芙蓉,金沙江边随处可见,”阿瑶举起一株带着盐霜的绿植,“晒干后煮水喝,能解中暑;捣碎了敷在伤口上,能止血消炎。”她一边说,一边示范如何用竹筛筛选草药、用陶瓮腌制药膏,还将每种草药的形态、功效刻在木牌上,挂在架旁,方便族人随时对照辨认。旁边的陶灶上,几口大陶锅正咕嘟作响,弥漫着草药与海盐混合的独特气味,那是她结合金沙民间炮制法改良的疗伤药膏,黏性更强,药效更持久。
不远处的青铜工坊外,叮当声此起彼伏。莎娃光着膀子,正手把手教几名青壮年使用“模具浇筑法”——他们先用黏土捏出斧钺的雏形,再裹上一层细沙,烧成坚硬的模具,随后将熔化的青铜液缓缓倒入。“以前打一把石斧要半月,现在三天就能出一把青铜斧,”莎娃举起刚脱模的青铜剑,剑身在阳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林舟说,技术就是战斗力,学会这些,我们既能开荒种地,也能上阵杀敌!”工坊墙角,堆着一排排新造的青铜农具和兵器,比起三星堆时期的器物,造型更规整,刃口也更锋利。
金沙河沿岸的梯田里,阿渔正带着族人安装简易水车。她将金沙“围河造田”的智慧融入其中,在梯田边缘筑起低矮的石坝,又用原木和竹条制成水车,利用水流的力量自动灌溉农田。“林舟教我们看节气,春分播种,夏至灌溉,秋分收割,”阿渔指着田埂上刻着的二十四节气符号,“跟着天地的规律耕种,再加上这水车,就算天旱,我们的庄稼也能长得好!”她还在梯田旁开辟了一小块“试验田”,种植着从金沙带来的海蓬子、碱蓬等耐盐作物,尝试在金沙的土地上培育新的粮食品种。
林舟没有照搬现代教育模式,而是因地制宜打造了“半日学堂+半日实践”的体系:上午,孩子们在学堂识字、学算术(用石子和木枝教授加减)、听灵汐讲古蜀传说;下午,男孩跟着莎娃学锻造、跟着猎人学射箭,女孩跟着阿瑶学草药、跟着阿渔学耕种。他还专门建造了一座“藏书阁”——用糯米汁混合黏土涂抹墙壁,防潮防虫,里面存放着用青铜刀刻写的竹简书,记录着青铜锻造、草药辨识、耕种技巧、天文历法等知识,成为古蜀文明的“知识库”。
夕阳西下,学堂里的琅琅书声、工坊里的锻造声、田埂上的欢笑声交织在一起。林舟站在藏书阁前,看着族人忙碌而充实的身影,心中满是欣慰。他抚摸着胸前的青铜神鸟佩,玉佩微微发烫,仿佛在呼应着他的期许。
“文明不是一代人的事,”林舟轻声说道,“而是一代又一代人的坚守与传承。有了教育和技术,我们的古蜀文明,才能像金沙河的流水,绵延不绝。”远处,金沙新都的夯土城墙在暮色中愈发雄伟,一座承载着希望的新城,正在教育与技术的滋养下,悄然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