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窗紧闭，屋内的光线昏沉，只有一缕缕玄色灵力在空气中缓缓流淌，绕着中央盘膝而坐的身影循环往复。楚羽已在此闭关整整三十日，玄色长袍上落了层薄灰，却丝毫不影响他周身散出的冷冽气场——那是化神修士独有的威压，哪怕刻意收敛，也让靠近的人本能地心生畏惧。
此刻，他指尖的最后一缕灵力终于收归丹田，周身的灵力波动骤然平息，像是从未有过般沉寂。楚羽缓缓睁开眼，眸底深紫灵光如流星般划过，瞬间便敛去，只余下一片古井无波的淡漠。他抬手揉了揉眉心，指腹蹭过额角因长时间修炼渗出的薄汗，随手拿起桌边早已备好的素色帕子擦了擦，动作利落，没有半分拖沓。
“化神，总算稳固了。”他低声自语，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起身时，玄色长袍扫过铺在地上的蒲团，带起的风让角落里的烛火微微晃动。他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杯早已凉透的灵茶，茶水入喉，清冽的口感驱散了三十日闭关的滞涩感，也让他混沌的思绪清明了几分。
“走了。”楚羽对着空气说了一句，声音平淡，没有多余的情绪。
房间另一侧的空气微微扭曲，唐糖的灵魂体缓缓飘了出来，魂体边缘泛着淡淡的白光，像是被屋内的烛火染了层暖调。她瞥了楚羽一眼，没说话，只是跟在他身后——自两人达成临时盟约，这就是他们最常见的相处模式，没有多余的寒暄，只有基于利益的默契。
推开门，走廊上静悄悄的，连店小二的身影都没有。云来居的掌柜早就吩咐过，这位天字房的客人闭关期间，任何人不得靠近顶楼，前几日有个不懂事的杂役误闯，刚走到楼梯口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了下去，虽没受伤，却也吓得再也不敢靠近。楚羽没在意这些，径直下楼，脚步不快，却带着一股无形的气场，路过的几个客人见状，纷纷下意识地退到一旁，连大气都不敢喘。
出了客栈，阳光有些刺眼，楚羽微微眯了眯眼，抬头扫了眼远处的皇宫——青灰色的宫墙连绵成片，在阳光下显得笨重又压抑，像一头蛰伏的巨兽。他收回目光，脚步没停，径直朝着那个方向走去。沿途的行人、街边的摊贩，在他眼里都和路边的石子没区别，他的神识早把皇宫的布局扫了个遍：门口的四名亲卫换了班，巡逻路线改成了一炷香一轮，最深处的享乐殿里，赵红和李艳正躺在软榻上喝酒，身边围着几个奴隶伺候。
其实早在楚羽踏入万奴国都城的那天，赵红和李艳就感应到了他的气息。作为万奴国的天人，她们虽只是凡人中的顶尖强者，却也能隐约察觉到修仙者身上的灵力波动。当时两人还议论过，觉得不过是个路过的外来修士，未必会在万奴国久留，就算停留，也该知道她们是这里的主人，说不定会主动来拜会。
后来见楚羽住进云来居就没了动静，赵红还特意让人去客栈递过话，邀请他来皇宫一聚，说白了就是想探探他的底，顺便彰显下自己的地位。可楚羽根本没理会那传话的人，只让店小二带了句“闭关勿扰”，就再也没了下文。赵红和李艳心里虽有些不满，却也没放在心上——在她们看来，一个外来修士再强，也掀不起什么风浪，万奴国是她们的地盘，难不成还能怕了一个外人？
却没料到，三十日后，楚羽会直接打上皇宫。
走到宫门前，四名手持巨斧的亲卫同时上前一步，沉声喝止：“站住！皇宫禁地，闲杂人等不得擅闯！” 这四人是赵红和李艳的亲信，实力在凡人中算是顶尖，寻常大宗师都近不了她们的身。
楚羽没说话，甚至没抬手，只是往前走了一步。那四名亲卫像是被无形的城墙撞上，瞬间倒飞出去，重重撞在宫墙上，“轰隆”一声，宫墙上被砸出四个浅坑，亲卫们口吐鲜血，昏死过去，连哼都没哼一声。
宫内的巡逻卫兵听到动静，纷纷朝着宫门跑来，可看到楚羽的身影时，都下意识地停住了脚步。他们刚才亲眼看到四名亲卫被轻易击飞，哪里还敢上前？只是僵在原地，脸色惨白地看着楚羽一步步走进皇宫，连阻拦的勇气都没有。
楚羽踩着散落的碎石，脚步没停，径直朝着享乐殿走去。沿途遇到的奴隶们看到他，吓得往墙角缩，有的甚至直接跪倒在地，头都不敢抬。楚羽连余光都没给他们，对他而言，这些凡人的反应无关紧要，他的目标只有一个——找到赵红和李艳，让她们成为自己的傀儡，替自己收集阴草。
很快，他就来到了享乐殿门口。殿门是用紫檀木做的，上面雕刻着繁复的花纹，看起来算是皇宫里最精致的东西。殿内传来阵阵嬉笑声，夹杂着酒杯碰撞的清脆声响。
楚羽抬手，对着殿门虚推。
“咔嚓——”
一声脆响，紫檀木的殿门从中间断成两截，飞进殿内，砸在地上溅起一地木屑。殿内的嬉笑声戛然而止，所有人都转头看向门口，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赵红正拿着酒壶往李艳的酒杯里倒酒，见状怒喝：“哪个不长眼的东西？敢闯本天人的殿？” 话刚说完，她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楚羽，脸色瞬间变了——她认出来了，这就是那个住进云来居、拒绝了她邀请的外来修士！
“是你？”赵红放下酒壶，从软榻上站起来，眼神警惕地看着楚羽，“你闯我皇宫，想找死？”
李艳也坐了起来，手按在腰间的长剑上，语气冰冷：“之前给你脸了，居然还敢找上门来！看来今天不给你点教训，你不知道这万奴国谁说了算！”
楚羽没回答，目光在两人身上扫了一圈，像是在看两件无关紧要的物品。他的神识早已探过，这两人的实力在凡人中确实不错，可在他这个化神修士面前，和蝼蚁没什么区别。
赵红见状更怒，从软榻上跳起来，一拳朝着楚羽轰过去——这一拳凝聚了她毕生的功力，能轰碎两丈厚的青石，寻常人别说挡住，就算是擦到边，也得筋骨尽断。可楚羽站在原地没动，等拳头快到面前时，才伸出左手，轻轻握住了赵红的拳头。
“咔嚓——”
骨头碎裂的声音清晰地传遍殿内，赵红惨叫一声，冷汗瞬间湿透了衣袍，疼得眼泪都流了出来：“你、你的力气怎么会这么大？！” 她想抽回手，却发现楚羽的手像铁钳一样，死死地攥着她的拳头，无论她怎么用力，都动弹不得分毫。
李艳见状，立刻抽出腰间的长剑，朝着楚羽的后背刺了过去。长剑带着风声，直指楚羽的后心，这一剑又快又狠，显然是想一招制敌。可楚羽不回头，右脚向后轻轻一踢，正踢在李艳的腹部。
李艳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飞出去，重重撞在殿柱上，“轰隆”一声，殿柱上出现了一道裂纹。她滑落在地，吐了一口鲜血，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发现浑身的力气都像是被抽干了，连动一根手指都费劲。
殿内的奴隶们吓得缩在角落，浑身发抖，有的甚至捂住了眼睛，不敢再看。他们从小就被教导，天人是万奴国最强大的存在，可眼前这个男人，却像捏死两只小鸡一样，就把两位天人制服了，这简直颠覆了他们所有的认知！
楚羽松开赵红的手，赵红的右手已经彻底变形，无力地垂在身侧。她瘫坐在地上，看着楚羽，眼里的愤怒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恐惧：“你、你到底是什么人？修仙者？” 她终于意识到，眼前这个男人，根本不是她能对抗的，他的力量，已经超出了凡人的想象。
楚羽没回答，只是低头看着她，指尖凝聚起一缕黑色的灵光——那是他功法自带的控魂术，只要这缕灵光钻进赵红的额头，就能彻底掌控她的意识，让她成为自己的傀儡。
“从现在起，听我号令。”楚羽的声音很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
不等赵红反抗，他指尖的黑色灵光已经射了出去，瞬间钻进了赵红的额头。赵红浑身一颤，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发抖，眼里的恐惧慢慢褪去，变得麻木起来。几息之后，她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低着头，对着楚羽行了个礼：“是，主人。”
楚羽满意地点点头，又转向瘫在地上的李艳。李艳看着这一幕，眼里满是绝望，她想反抗，却根本动弹不得。楚羽抬手，同样一缕黑色灵光射向李艳的额头，李艳的反应和赵红一样，很快就变得麻木顺从，从地上爬起来，站在赵红身边，低着头：“主人。”
做完这些，楚羽走到软榻上坐下，指了指旁边的两个石凳：“坐。” 赵红和李艳僵硬地走过去坐下，身体坐得笔直，却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像两个提线木偶。
楚羽端起桌上的酒杯，抿了一口里面的酒——酒水粗糙，带着一股涩味，远不如他储物袋里的灵酒。他随手放下酒杯，看向赵红和李艳，语气平淡地问道：“万奴国的奴隶，都归你们管？”
“回主人，是。”赵红的声音麻木，没有任何情绪，“整个万奴国的奴隶，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都由我们姐妹二人掌管，负责分配他们的劳作，收集他们产出的物资。”
楚羽点点头，他要的就是这个答案。他之所以要控制赵红和李艳，就是因为她们掌管着万奴国所有的奴隶，有了她们，他就能轻易调动所有奴隶去为自己采集阴草，省了他不少麻烦。
“传令下去，让所有奴隶都去都城周边采集阴草。”楚羽吩咐道，“只收年份超过十年的，低于十年的不要。三天内，把所有采集到的高年份阴草都送到皇宫的内库来。”
“是，主人。”赵红应道，刚想起身去传令，楚羽又补充道：“用你们的名义传令，告诉那些奴隶，谁敢偷懒，或者私藏阴草，杀无赦。” 他要借赵红和李艳的威慑力，让那些奴隶不敢怠慢，毕竟在万奴国，奴隶们最怕的就是这两位天人。
“主人放心，奴隶们不敢不听话。”赵红说道，声音依旧麻木。
楚羽摆摆手：“去吧，传令之后，立刻回来候着。”
赵红和李艳起身，朝着殿外走去。她们的脚步很稳，却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走到殿门口时，遇到了前来汇报情况的奴务署长。奴务署长看到赵红和李艳对楚羽的态度，眼里满是诧异，却不敢多问，只是低着头，等着赵红和李艳的吩咐。
赵红看都没看她，只是冷冷地说道：“传我和李艳大人的命令，让所有奴隶三天内采集十年以上的阴草，送到皇宫内库，谁敢偷懒私藏，杀无赦！” 她的声音和平时一样冰冷，却少了几分嚣张，多了几分麻木。
奴务署长愣了一下，虽然觉得两位大人的语气有些奇怪，却还是连忙应道：“是，大人！” 看着赵红和李艳走远的背影，又看了看殿内坐在软榻上的楚羽，奴务署长心里满是疑惑——这位外来的修士到底是谁？为什么两位大人对他如此恭敬？可她不敢多问，转身匆匆离开，去给奴隶们传令了。
殿内，楚羽从储物袋里拿出一个黑色的丹炉——这是他早就准备好的，专门用来炼制魂锁的器具。丹炉通体黝黑，上面刻着复杂的纹路，是用一种罕见的玄铁炼制而成，能承受住炼制魂锁时所需的高温。
他将丹炉放在桌上，开始仔细地擦拭起来。唐糖飘到他身边，看着桌上的丹炉，又看了眼坐在石凳上的赵红和李艳，眼神没什么波动，似乎对眼前的一切都漠不关心。
“三天后炼魂锁，炼完之后，我们就去陨仙州。”楚羽头也没抬地说道，语气很平淡，像是在陈述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
唐糖“嗯”了一声，没再多问，飘回了房间的角落，继续维持着半透明的状态。对她而言，楚羽的计划和她无关，她只要跟着楚羽去陨仙州就够了，至于万奴国的奴隶、阴草，还有那两个变成傀儡的天人，都和她没有任何关系。
殿内很安静，只有楚羽擦拭丹炉的细微声响，以及赵红和李艳偶尔调整坐姿的动静。阳光透过殿门的破口照进来，落在地上，形成一道长长的光影，却没驱散殿内的冷意。
楚羽擦完丹炉，抬头看向窗外。皇宫的庭院里长满了杂草，几个奴隶正低着头打扫，动作小心翼翼的，生怕惊扰了殿内的人。他的目光在那些奴隶身上扫过，没有任何情绪——这些凡人的生死、命运，对他而言都无关紧要，他在乎的，只有自己的修行，只有陨仙州的魂灵，只有能让他变得更强的一切。
半个时辰后，赵红和李艳回来了。她们走到楚羽面前，低着头：“主人，命令已经传下去了，奴务署长已经带着人去监督奴隶们采集阴草了。”
“嗯。”楚羽应了一声，没再说话，继续研究着桌上的丹炉。他在想，等阴草收集齐了，该如何调配药材，才能炼制出最适合的魂锁，毕竟陨仙州的魂灵数量众多，普通的魂锁恐怕不足以支撑他收集足够的魂灵。
赵红和李艳站在一旁，不敢打扰楚羽，只是静静地候着。她们的意识已经被楚羽掌控，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嚣张和跋扈，只剩下麻木和顺从。对她们而言，楚羽就是新的主人，她们的一切都属于楚羽，，她们的一切都属于楚羽，楚羽让她们做什么，她们就做什么。
殿外的阳光慢慢西斜，将楚羽的影子拉得很长。他依旧坐在软榻上，研究着丹炉，仿佛忘记了时间。万奴国的一切，在他眼里都只是修行路上的垫脚石，等他离开这里，前往陨仙州，这里的人和事，就再也不会出现在他的记忆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