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中赫然写着:“待我五年,待我功成,必归来迎你。”
苏子安看完当场愣住,一脸茫然地望着箫皇后,心中只觉荒唐又尴尬。
而箫皇后只是红着脸转身离去,此后三日,他忙于军政要务,再未与她相见。
此刻,在他临时落脚的府邸中,苏子安正凝神思索如何应对即将抵达的诸将。
忽然,柳生雪姬快步而入,躬身禀报:
“主人,来护儿将军已抵帝都,此刻已前往皇宫觐见。”
苏子安闻言微怔——这才三天,来护儿怎会如此迅速?莫非他早有预谋,一直朝着帝都疾驰而来?
苏子安闻言,不禁皱眉问道:“来护儿将军?他带了多少兵马来?”
“一万。”
“才一万?”苏子安眉头紧锁,语气里满是不解,“来护儿就这么点人马就敢来?”
他心里直犯嘀咕——若说来护儿是来助哪位皇子夺皇位,区区一万人根本掀不起风浪。
莫非他是去投靠别的皇子了?
沉吟片刻,苏子安决定先见上一面再说。
“雪姬,随我去宫里。”
“是,主人。”
皇宫之中,箫皇后正一脸无奈地望着老将前来护儿。
她怎么也没料到,这位素有威名的将军在此时此刻,开口竟是讨要军饷,还索要粮草与兵器。
大隋国库早已空空如也,上次发饷还是靠着苏子安捐出的大笔银钱才勉强维持。
如今哪还有余力支援边军?
箫皇后看着来护儿,轻轻摇头:“来将军,你也清楚朝廷现状,本宫实在拿不出军资粮械。”
来护儿神色焦急,连忙说道:“皇后娘娘,陛下病重垂危,大唐那边已有异动,极可能举兵南下。
若是没有粮饷、没有武器,边境守军如何迎战?”
“请娘娘设法筹措,敌军调动频繁,战事恐怕数月之内便会爆发!”
“我……”
话未说完,殿外忽然传来一道沉稳声音——“来将军,钱粮兵器,我来出。
但,我有一个条件。”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苏子安迈步而入。
原来他在殿外已听清两人对话。
他没想到来护儿竟是为这个发愁,在他看来不过是小事一桩。
苏子安心中已然有了计较:大隋缺钱少粮,可这些他不缺。
南宋、北宋虽各自为政,却都是他的财源与粮仓。
他们若敢不从,正好借机起兵——正愁没个由头灭了那两个偏安之国。
“苏子安!”
“武威侯!”
箫皇后与来护儿同时起身相迎。
箫皇后心头一松,只要苏子安在,事情总会有转机。
她深知此人向来手段非常,常能化不可能为可能。
而来护儿对苏子安亦早有敬意。
一个原本被人视作纨绔的小侯爷,竟能率军逼得南宋割地赔款,连占两州,更在短短十余日间覆灭大理,这份魄力令人侧目。
此刻他盯着苏子安,郑重问道:“小侯爷,你当真能提供军需物资?”
“自然。”苏子安点头应道,目光也在打量这位威严凛然的老将。
在他记忆中,大隋曾有不少忠勇之将:来护儿、杨义臣、张须陀……若非一个个早早陨落,李唐未必能轻易取而代之。
见对方确认,来护儿追问:“那你的条件是什么?”
苏子安直视其眼,缓缓道:“只一条——从此效忠于我,以及皇后娘娘。”
“你要造反?”来护儿猛地一震,脱口而出。
他万万没想到,苏子安竟敢公然提出如此要求!这分明是要另立山头,图谋江山!
更让他困惑的是,为何要把皇后也牵扯进来?按理说该是臣服于你一人,怎地还要加上一位深居后宫的妇人?他们之间究竟有何关联?
一时之间,来护儿脑中纷乱如麻。
苏子安冷笑一声,摆手道:“造反?来将军,你不妨想想,杨广一旦驾崩,大隋会成什么模样?如今朝纲败坏,四方离心,已有将领拥兵自重,蠢蠢欲动。”
“待天子宾天,各地野心之徒必起兵作乱,大唐岂会放过这等良机?届时内忧外患齐至,你还指望这个朝廷能撑得住吗?”
来护儿双拳紧握,怒声道:“我生为大隋臣,死为大隋鬼,绝不背弃社稷!”
苏子安静静地看着他,不再多言。
他知道,有些人心志如铁,劝不动便是劝不动。
该说的话已说完,该给的机会也已给出。
若来护儿执意殉葬一个注定倾覆的王朝,他也只能选择放手。
大不了,舍了这大隋的一切,另起炉灶便是。
苏子安手握重兵,粮草充足,金银堆积如山,兵器铠甲更是数不胜数。
他若真想逐鹿天下,难道还不能打出一片江山,登临帝位?
如今的大隋早已风雨飘摇,残破不堪,他又何必死守这即将倾覆的王朝?
“那便随你去吧。”他淡淡开口,“等皇帝杨广一死,我自会护送皇后娘娘前往南宋——那里是我的根基所在。”
“无论大隋是内乱四起,还是被唐军攻破,都与我无关。
我的兵马足以拿下南宋,甚至北上夺取北宋旧土。
来将军,你觉得,我要开创一个新朝,会有多难?”
萧皇后听了这番话,心头一阵激荡。
她忽然想起三年前苏子安留下的那封信——他曾说五年后带她离开。
可如今才过去三年多,这个小混蛋竟已准备兑现诺言。
只是……
她心中仍有不解:为何苏子安要让来护儿向她效忠?按理说,来护儿该归附的是苏子安本人,而非自己。
这其中究竟有何深意?
蓦地!
她忆起三日前夜里,苏子安在她房中低声耳语时说的两个字——
女皇?
女人?
萧皇后猛地睁大双眼,怔怔望向苏子安。
她终于明白了。
这小子,竟是想让她成为大隋的女帝!难怪他要将来护儿这样的将领引至她麾下。
原来从一开始,他的盘算就不只是辅佐,而是改天换日。
女人?
她心头微颤,随即又好气又好笑——这无赖小混蛋,莫非觉得她一个皇后还不够,非要将她推上九五之尊的位置?难道她的身份在他眼中仍不够分量,非要亲手打造一位女皇才肯罢休?
真是个不知羞的家伙。
而此刻的来护儿,内心正激烈挣扎。
他万万没想到苏子安竟会说出这番话。
大隋早已千疮百孔。
他们这些忠于皇室的老将虽握有兵权,却无钱无粮,武器匮乏。
空有军队又有何用?
这些年对唐作战屡战屡败,怎能全怪将士怯懦?士兵饿着肚子如何冲锋?没有军饷、没有铠甲兵器,谁愿为朝廷卖命?
大隋的根子早就烂透了。
一旦皇帝驾崩,帝国恐怕顷刻瓦解。
有的将领或将投奔李唐,有的则割据一方,自立为王。
来护儿目光缓缓扫过萧皇后,最终沉声问苏子安:“苏侯爷,您与皇后之间……究竟是何关系?又为何要我也向她宣誓效忠?”
苏子安侧目看向那位风华绝代的女子,唇角微扬,坦然道:“三年前,皇后便是我的人了。
只要你和那些仍忠于大隋的将领愿意归顺我们,箫皇后,便会是大隋的新主——一位真正的女帝。”
此言一出,萧皇后顿时愣住。
这无耻之徒!
她何时成了他的“人”?三年前别说亲昵之举,连指尖都未曾相触。
这家伙简直满口胡言。
可尽管如此,她心里却泛起一丝暖意。
至少……这混账小子还记得当年的承诺。
来护儿闻言更是震惊不已。
他总算明白,为何半年前萧皇后会不顾一切地支持苏子安。
原来二人之间竟有如此牵连。
但他依旧困惑——苏子安如今兵强马壮,坐拥五六十万大军,钱粮兵器样样不缺。
既然实力雄厚,为何不亲自称帝,反而要捧
“苏侯爷,若我归顺你与皇后娘娘,你可否放过杨广的血脉?”
苏子安微微颔首,语气坚定:“可以。
只要杨广之后不再起兵作乱、兴兵反叛,我自会留他们性命。”
“来护儿,拜见大隋女皇,拜见亲王殿下!”
话音未落,来护儿已双膝跪地,向箫皇后与苏子安行下大礼。
他早已想通——大隋江山已然摇摇欲坠,几近瓦解。
若还想保全这半壁残局,放眼天下,唯有苏子安有此能力力挽狂澜。
即便日后国号更易,大隋不再是原来的大隋,但只要血脉未绝、宗庙尚存,终究还是以另一种形式延续于世。
苏子安听到来护儿称自己为“亲王”,心中略感不适,仿佛被人贴上了依附权贵的标签。
可他也清楚,箫皇后若登基为女皇,自己身为辅政亲王的身份便难以更改。
除非他亲自执掌帝位,否则这一称呼恐怕还得伴随一阵时日。
“起身吧,来护儿。
既然你愿效忠于我,望你日后忠心不二,莫生异志。”
来护儿拍胸立誓,声音铿锵:“我来护儿岂是反复无常之徒?既已认主,便永不背弃!”
“好!”苏子安满意点头,“从今日起,边军所需粮草、军饷、兵器铠甲,一律由朝廷供给,且标准提升三倍。
士兵薪俸亦翻三倍发放。”
此言一出,来护儿心头大喜。
从此军中再不必因缺粮少械而士气低迷,也不必像从前那般被大唐压着打,甚至敌军一个冲锋就击溃阵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