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抬起头，盯着洞穴深处。林青的呼吸一滞，那股震动越来越清晰，像是从地底传来的脉搏。
他眼角扫到青铜柱，几根立在远处，围成一个圈。柱子表面有纹路，正一闪一闪发出暗光，和地上那些红痕连在一起。
“别动。”林青低声说，“踩地上的线会出事。”
小雨立刻收回脚，刚才她差点踏进一道发亮的纹里。赵刚靠在墙边，手里的刀还在抖，但他没松手。
陈玄喘着气问：“怎么了？”
“这不是它住的地方。”林青盯着那几根柱子，“是它用来恢复的东西。我们在外面每走一步，地上的线就亮一次，现在这些柱子也跟着亮——说明它们是一套东西。”
道士站在侧后方，拂尘轻轻点地，没有说话，但眼神已经看向那圈青铜柱。
林青忽然想起什么。之前他们靠近时，系统提示技能无法调用。可就在刚才那一瞬间，他脑子里闪过一丝熟悉的感觉——就像练功熟练度升到某个阶段时，身体自动记住的节奏。
“这阵法……我能看懂一点。”他说，“不是全懂，但我能感觉到能量往哪走。”
小雨急了：“你现在连站都站不稳，过去找死吗？”
“没人比我更清楚符文流转。”林青握紧法器，“这些年我练的就是这个。哪怕系统用不了，我的手、我的眼睛，早就记住了。”
他低头看了眼肩膀，血还在渗，但没再流得那么快。刚才那一摔让他肋骨生疼，走路时左腿使不上力，可他知道不能等。
“你们拖住它十秒就行。”
话没说完，他已经贴着岩壁往前挪。脚步放得很轻，避开所有发亮的线条。岩壁湿滑，他用手撑了一下，掌心传来一阵麻，像是被什么东西吸了口气。
赵刚咬牙站起来，把刀横在身前。小雨从怀里摸出最后一张符纸，虽然知道可能没用，还是攥在手里。
混沌还在盯着深处，似乎也被那震动吸引。林青抓住机会，加快速度。
离第一根柱子还有五步。
三步。
一步。
他举起法器，照着柱子底部狠狠砸下。
“砰！”
一声闷响，柱体晃了晃，表面光芒猛地一颤，随即暗了一半。地面相连的几道红痕同时熄灭。
混沌猛然回头。
林青来不及多看，转身就往回跑。可脚下碎石一滑，整个人失去平衡。
赵刚冲上来接应，一把拽住他胳膊，硬生生把他拉回来。两人滚到墙边，撞得生疼。
“谢了。”林青爬起来，吐了口血沫。
混沌怒吼一声，朝他们扑来。还没冲到一半，道士拂尘一扬，打出一道清光，正中它胸口。那光不强，但带着某种压制性的力量，让混沌动作一顿。
陈玄趁机双手按地，指尖划出几个符号，在林青撤退的路上撑起一层薄障。混沌撞上去，屏障裂开一道缝，但挡住了它两秒。
这两秒够了。
林青回到队伍中间，喘得厉害。他回头看了一眼，那根青铜柱歪斜着，光几乎全灭。
“有效。”他说，“它刚才那一扑慢了。”
小雨扶着他胳膊：“你还看得出别的吗？”
“还有三个。”林青眯眼数着，“刚才毁的是最边上那个，剩下两个完整的，还有一个只亮了一半。”
陈玄摇头：“我没力气再布阵了。刚才那一下，是我最后的灵力。”
赵刚抹了把嘴边的血：“我能撑住，最多躺下。”
小雨捏紧符纸：“我还有这张。”
林青看着他们，又看向那几根柱子。他知道不能再拖。混沌现在只是受阻，还没被打断根本。只要那阵法还能运转，它就能继续恢复。
“得全毁了。”他说。
“你去？”小雨瞪大眼，“你刚才差点没回来！”
“我去。”道士突然开口。
所有人都愣住。
他一直没说过多少话，此刻却抬起了拂尘，往前走了两步。
“你牵制它，我去毁剩下的。”他对林青说。
林青迟疑一秒，点头：“好。你记住，打基座，别碰柱身。上面的纹路可能是触发机关。”
道士没回应，身形一动，已掠向第二根柱子。
他的动作比林青快得多，几乎是贴着墙飞过去的。混沌察觉到威胁，转身要追，林青立刻冲上前，把法器插进地面。
金光一闪，虽弱，但也吸引了注意。
混沌转头扑来，林青拔器格挡，被一爪扫中手臂，整个人撞在墙上。他闷哼一声，嘴里又泛出血味。
道士趁机挥动拂尘，击中柱子底部。那柱子晃了两下，光直接灭了。
第三根柱子只剩微弱闪动。
混沌发出低吼，不再进攻林青，而是猛地冲向那根未完全损坏的装置。
“拦住它！”林青喊。
小雨甩出最后一张符，贴在混沌背上。符纸烧起来，但它只是抖了下肩，速度没减。
赵刚冲上去拦截，一刀砍在它腿上。这次刀终于陷进去一点，但也只有一寸。混沌反手一拍，赵刚飞出去，落地时腿弯扭曲，明显断了。
道士拂尘横扫，逼退混沌半步。陈玄挣扎着爬过去，在第三根柱子周围画了个圈，然后咬破手指，将血涂在四个角上。
“快！”他喊。
道士会意，拂尘猛击柱基。
“咔”的一声，柱子断裂，倒在地上。最后一丝光彻底消失。
整个洞穴安静了一瞬。
地上的红痕全部熄灭，岩壁不再渗液，空气中的腐臭味也开始变淡。
混沌站在原地，黑焰明显减弱，身上的暗红纹路也不再扩张。它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又抬头望向深处，喉咙里发出不甘的嘶鸣。
林青靠着墙，慢慢滑坐在地。他太累了，伤处火辣辣地疼，呼吸像刀割一样。
小雨跪在他旁边：“怎么样？”
“还活着。”他笑了笑，“而且我们赢了一半。”
赵刚躺在另一边，抱着断腿哼都没哼一声。陈玄瘫坐着，脸色灰白，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道士收起拂尘，走回队伍。他看了一眼林青，又看向黑暗深处。
“阵法破了。”他说，“但它还没死。”
林青点头：“我知道。它现在只是被削弱，真正的麻烦还在后面。”
“那接下来呢？”小雨问。
“先活过今晚。”林青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清醒，“它不会再轻易冲上来，但我们也不能走。这里还有东西没弄明白。”
他望着那片漆黑的通道。原本那种压迫感减轻了，但深处依旧传来若有若无的震动。
不是来自装置。
更像是……心跳。
道士忽然蹲下，伸手摸了摸地面。那里有一道裂痕，很细，几乎看不见。他指尖顺着裂缝划过去，停在一个凹陷处。
林青注意到他的动作：“怎么了？”
道士没回答，只是用力按了下去。
“咔。”
一声轻响。
地面微微下沉，露出一块方形石板。
石板上刻着一个符号——和青铜柱上的纹路同源，但更加复杂。
林青爬过去，盯着那个图案看了很久。他忽然意识到一件事。
这个阵法不是为了养混沌。
是为了唤醒别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