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六甲海峡的清晨,本该是鱼虾满舱的热闹时辰。
林记杂货铺的老板林阿福刚卸下从南京运来的丝绸,就见隔壁卖槟榔的土着老汉杜玛抱着孙子,慌慌张张跑过来:“阿福,快关店!西班牙人的大船堵在海峡口了,炮口都对着咱们这边!”
林阿福心里一沉,顺着杜玛指的方向望去,湛蓝的海面上,十几艘挂着西班牙王室旗帜的巨舰一字排开,船身黝黑的炮口像猛兽的獠牙,正对着海峡沿岸的集市。
这不是西班牙商船常来的贸易航线,这般阵仗,是要开战的架势。
“怎么回事?前几天不还好好的吗?”林阿福一边招呼伙计关店门,一边问道。
他的杂货铺做的是大华与南洋的中转生意,西班牙舰队封锁海峡,他囤积的丝绸、茶叶就全砸在手里了。
“还不是那些‘自由’‘平等’闹的!”杜玛往地上啐了一口槟榔渣。
“我儿子在荷兰商船上当水手,说欧洲的国王们都急红了眼,要杀尽那些学大华搞民主的人。西班牙人说,咱们马六甲是他们的地盘,不许大华的船过!”
说话间,海面上传来一阵雄浑的号角声。
林阿福爬上店铺后院的了望台,望远镜里出现了让他热血沸腾的一幕!
十余艘挂着大华镶金红旗的战船劈波斩浪而来,为首的旗舰“大华号”舰身巍峨,甲板上的士兵身着藏青色军服,正有条不紊地检查火炮。
“是大华国郑将军的水师!”林阿福激动地喊出声。
三年前郑钱率水师驱逐骚扰南洋的海盗,他曾亲眼见过这位将军站在甲板上指挥作战,那时候郑钱说“大华的商船开到哪里,水师就护到哪里”,如今真的兑现了诺言。
海峡沿岸的百姓都涌到了海边,有华人敲着锣鼓,有土着居民挥舞着用芭蕉叶做的小旗。
杜玛抱着孙子,指着“大华号”对他说:“看,那是保护咱们的船。去年大华的农技师来教咱们种玉米,今年才收了满仓的粮食,那些西班牙人只会抢咱们的槟榔,不一样的。”
“大华号”的甲板上,郑钱正拿着望远镜观察西班牙舰队的阵型。
副将赵虎快步上前:“将军,确认过了,为首的是西班牙‘无敌舰队’的旗舰‘圣菲利普号’,司令是卡洛斯,就是一年前去南京见殿下的那个使者。”
郑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一年前卡洛斯在南京时,还摆出一副傲慢的贵族姿态,说大华的民主是“蛮夷之治”,如今却在南洋的海面上耍起了威风。
他放下望远镜,对信号兵下令:“升起‘通航无阻’旗,告诉卡洛斯,让他让路。”
然而还不等他们发出信号,西班牙人那边倒是先传来了话。
“郑将军,请你们立刻撤回南京!”卡洛斯的声音通过扩音喇叭传来,带着不容置疑的蛮横,“马六甲是神圣同盟的势力范围,大华若再向革命党出售武器,我们将视为宣战!”
这声喊话让沿岸百姓瞬间安静下来。
林阿福攥紧了拳头,身边的杜玛孙子吓得往爷爷怀里缩了缩。
郑钱走到甲板前沿,接过士兵递来的扩音筒,声音洪亮如钟,不仅传遍海面,连沿岸的百姓都听得清清楚楚:“卡洛斯司令,你睁开眼睛看看!”
他抬手指向岸边的集市:“这里有大华的商人,有南洋的土着,我们靠贸易过活,靠双手吃饭。马六甲是国际航道,是老天爷给沿岸百姓的生路,不是你们神圣同盟的私产!”
“大华卖武器给谁,是我们的自由;欧洲的百姓要不要反抗压迫,是他们的权利。”郑钱的声音陡然提高。
“你们这些封建老顽固,在自己国家里作威作福还不够,竟敢来南洋堵我们的活路,别想把自己的意志强加给别人!”
“你这是在挑衅神圣同盟!”卡洛斯怒不可遏的声音带着颤抖,“全体舰队注意,摆出‘斗牛阵’,炮口对准‘大华号’!谁敢越界,立刻开炮!”
西班牙舰队的士兵瞬间忙碌起来,黝黑的炮口纷纷转向“大华号”,甲板上的火枪手也举起了步枪。
沿岸的百姓吓得惊呼出声,林阿福下意识地挡在杜玛祖孙身前,心里却清楚,郑钱绝不会退缩。
“怕什么?咱们大华的炮比他们的远!”了望台上的伙计大喊。
林阿福抬头望去,“大华号”的甲板上,二十门改良后的线膛炮正缓缓抬起,炮口擦得锃亮,在阳光下泛着寒光。
他想起去年从南京运来的报纸上写着,这种线膛炮的射程是西班牙火炮的三倍,精准度更是远超对方。
郑钱拔出腰间的佩刀,指向西班牙舰队:“水师全体听令,升起备战旗!主炮装填实心弹,副炮准备霰弹,谁敢先开第一炮,就把他的船打沉在马六甲海峡!”
海风卷起郑钱的披风,他站在“大华号”的舰首,身姿如松。
甲板上的士兵齐声应和:“遵命!”
声音震天动地,传到沿岸百姓耳中,竟让他们渐渐安定下来。
杜玛抱着孙子,跟着人群喊起了“大华必胜”,喊声越来越响,盖过了海浪的声音。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远处的海面上突然出现了一片白色的风帆。
“是荷兰的舰队!”林阿福的伙计喊道,“还有普鲁士的船!”
荷兰舰队的旗舰“阿姆斯特丹号”快速逼近,司令范德萨通过扩音喇叭对着卡洛斯怒吼:“卡洛斯,你敢动大华的船,就是与荷兰为敌!我们民主同盟,绝不会坐视你们镇压革命,更不会容忍你们封锁航道!”
紧接着,普鲁士舰队也赶了过来,他们的战船虽不如西班牙舰队庞大,却都装备了大华改良的火炮。
三支舰队呈“品”字形展开,将西班牙舰队牢牢包围在海峡中央。
卡洛斯站在“圣菲利普号”的甲板上,脸色铁青得像涂了墨。
他身边的副官小声提醒:“司令,大华的线膛炮能打三里远,咱们的火炮只能打一里,硬拼我们根本不是对手。荷兰和普鲁士的船也有大华的武器,真打起来我们会全军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