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给本尊彻查!那女人究竟是什么来历!谢无妄使用的又是什么力量?!”玄魇在隐秘的魔宫深处咆哮,声音因伤势而嘶哑,却充满了不甘与暴戾,“还有,联系‘暗渊’的那几位……告诉他们,时机到了!”
他意识到,谢无妄的力量已经超出了常规范畴,绝非他一人能敌。而那个叫温眠的女人,身上隐藏的秘密,可能关乎着更巨大的利益或威胁。他需要盟友,需要利用一切能利用的力量。
与此同时,仙域方面也并未沉寂。
谢无妄强行打破混沌,直降魔域,一击重创玄魇的消息,如同飓风般传遍了各方势力。东华帝君府邸内,一直与谢无妄不甚和睦的东华帝君,捏着手中的玉简,面色凝重。
“混沌青莲道……”他低声咀嚼着这个陌生的词汇,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谢无妄,你果然走出了那一步……但这条路,天道容得下吗?”
他挥了挥手,对下方恭敬站立的心腹道:“继续观望。另外,想办法接触一下魔域那边……或许,我们这位‘老朋友’玄魇,此刻正需要一些‘帮助’。”
各方势力,心怀鬼胎,都将目光投向了魔域中心那片废墟。谢无妄与温眠,如同风暴眼,暂时享受着诡异的平静,却被无数暗流所包围。
……
永夜殿内,时间一点点流逝。
谢无妄不眠不休,持续为温眠渡送道元,他初成的道基本就不算完全稳固,如此消耗,让他脸色也渐渐有些苍白。但他眼神中的坚定,却未有丝毫动摇。
他能感觉到,温眠的魂魄在缓慢地、极其艰难地修复着,虽然速度慢得令人绝望,但那消亡的趋势,确实被遏制住了。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谢无妄都感到一丝心力交瘁时,他怀中的温眠,睫毛忽然剧烈地颤动了几下,然后,极其缓慢地,睁开了眼睛。
那是一双失去了所有神采,只剩下无边疲惫与空洞的眼睛。
她怔怔地看着近在咫尺的、谢无妄写满了担忧与焦灼的脸庞,似乎花了很长时间,才勉强聚焦。
她的嘴唇动了动,发出一个几不可闻的气音:
“……第……一百……二十八……次……了吗……”
说完,仿佛用尽了全部力气,她眼皮缓缓合上,再次陷入了深度的昏迷之中。
但这一次,她的呼吸,似乎比之前平稳、有力了一丝。
谢无妄僵在原地,抱着她的手臂微微颤抖。
一百二十八次……
原来,那不仅仅是雷劫中的一次。而是……她已经经历了一百二十七次他的遗忘、他的冷漠、或者说……他的失败?而这一次,是第一百二十八次?
巨大的震撼与难以言喻的心疼,如同海啸般将他淹没。他终于明白,她那看似平静的眼神下,究竟隐藏了多少轮回的沉重与孤寂的守望。
他将她更紧地拥入怀中,低下头,额头轻轻抵在她微凉的前额上,闭上了眼睛。
“不会有下一次了……”他许下誓言,声音低沉而沙哑,却带着仿佛能撼动规则的决心,“温眠,我以混沌青莲道起誓,从今往后,换我来记得你,换我来守护你。”
“纵使与天道为敌,纵使背负万劫,此志,不改!”
殿外,血月依旧。殿内,青芒温存。新生的道途与跨越轮回的执念,在这魔域废墟之中,紧紧相依,共同面对那即将到来的、更加汹涌的未知风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