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华脸上闪过一丝被打断的不悦和恋恋不舍，微微蹙眉。
那精神网络的结构极其精妙，差一点他就能完全解析其核心的“意识链接”原理了。
不过，这九天的高强度、高针对性“研究”，收获已然远超预期。
尤其是最后这“心链编织者”关卡，给了他至关重要的灵感火花！
他之前一直在纠结如何在不暴露自身的情况下从内部驱动洞府，思路局限于“伪装”、“诱饵”、“同频”等间接手段。
但就在刚才，观察那精神触须如何构建网络、传递意志时，他猛然想到：
为何一定要由“我”来实时驱动？
是否可以像这“心链编织者”一样，预先在洞府法器本身，留下一个具备一定自主性的“意识种子”？
这个“意识种子”，可以是由他分割出的一丝本源神识，深度融合洞府核心法则后形成的“器灵”雏形。
它与他心意相通，如同一个高度智能的分身。
当他身处洞府内部时，无需再外放神识去操控洞府本体，只需要对内部的“器灵”下达指令，由这个“器灵”来执行移动、隐匿等操作。
这样一来，驱动洞府的神识波动源，就从“内部的杨华”转移到了“洞府本身的器灵”。
而器灵与洞府本是一体，它的能量波动与洞府自身的防御、隐匿阵法完全可以完美融合，几乎不存在被外部阻断或反向追踪的风险！
这个想法，他称之为——“分神寄念，点化器灵”！
当然，实现起来绝非易事。
分割神识本身就是极其凶险痛苦的过程，对神魂强度要求极高。
而要将这缕神识与洞府核心完美融合，点化出具备基础灵智和执行力的“器灵”，更需要漫长的时间、海量的能量支撑以及对炼器、符阵、灵魂法则的极致理解。
但杨华眼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
他有凌云霄的千年修真经验打底，有《九转轮回诀》淬炼的强大神魂，有从这次砺心殿关卡中汲取的无数灵感，更有体内封存的庞大灵力作为支持。
他相信，只要给他足够的时间和资源，将这个构想变为现实，只是时间问题。
他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在第九天就“被毕业”的学员，而且是被副局长气急败坏地“轰”出来的。
当他踏出砺心殿大门，外界明媚的阳光洒落周身时，他的脸庞平静如水，唯有眼底深处，跳跃着一丝解决了重大难题后的喜悦与对未来的无限期待。
控制室内，郝柏林像打了一场败仗般，虚脱地跌坐回椅子，长长地、带着劫后余生般的颤音舒了口气。
他用力揉着仿佛要炸开的太阳穴，看着光幕上杨华离去的背影，静默许久，确保自己的情绪终于平复下来，才转向“屠夫”，声音里依然带着一丝疲惫，但语调已经恢复了往常的平稳：
“从今天起，对他的策略需要调整。”
“训练方面，如果他有意继续，给他开放最高权限，让他自主安排。
任务接取……S级以下的，可以适当向他开放。
如果他有意参与研究，总局宝库的资源他可以申请，我个人的收藏也可以酌情对他开放。”
他略作停顿，指节无意识地在扶手上敲了敲，语气转为深沉的慎重：
“我们与他之间，最好以合作为主。
这样的怪物……根本不是我们用常规方法能‘培训’的了的。”
“屠夫”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掠过一丝迟疑，粗声问道：
“那您的意思，这几天就不管他了？”
“再培训当然是没有什么意义了。”
郝柏林摆了摆手，随即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眼底闪过一丝难以捕捉的算计。
“不过，他差点儿拆了我的砺心殿，就让他这么轻轻松松走了，实在是不甘心……呃，不对。”
他轻咳一声，迅速换上严肃的口吻。
“是不利于他的成长啊。”
“屠夫”眉头微蹙：“那您的意思是？”
郝柏林身体微微前倾，压低了声音：“你找个机会，给他一点儿教训。下手不用太重，让他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就行，杀杀他的锐气。”
“屠夫”闻言，粗犷的眉毛立刻拧成了一个结，古铜色的脸上写满了毫不掩饰的抗拒：
“郝局，这……不太合适吧？
我们毕竟是教官，搞这种偷袭学员的把戏，传出去有损身份，也不符合规定。”
郝柏林早就料到他会这么说，立刻板起脸，右手重重一拍扶手，义正词严地训斥道：
“迂腐！什么叫符合身份？
磨练学员，应对各种突发状况，包括来自‘信任圈子’内部的背叛和偷袭，这也是特训的重要组成部分！
尤其是在他刚刚完成高强度考核，心神最为放松的瞬间，正是考验其警惕性和临场应变能力的最佳时机！”
他越说越激动，站起身来，一连串冠冕堂皇的理由脱口而出：
“这不仅仅是一次恶作剧……，不对，这更是对学员心理素质和实战本能的重要补充培训！是为了他将来在更复杂、更险恶的环境中能够活下来！”
“屠夫”张了张嘴，看着郝柏林那副“一切都是为了工作，绝无私心”的凛然表情，知道再争辩下去也是徒劳。
他胸腔起伏了一下，最终化作一声沉重的叹息，瓮声瓮气地应道：“……是，我明白了。我下去安排。”
他转身时，嘴角几不可察地向下撇了撇，心里暗忖：说得这么好听，不就是你看那小子不顺眼，想给他添点堵么……
看着“屠夫”领命而去的宽厚背影，郝柏林嘴角终于抑制不住地勾起一丝得逞的笑意。
他放松身体靠回椅背，指尖轻轻敲着桌面，喃喃自语：
“小子，让你再嘚瑟，“屠夫”可是神、武两道双七级的高手，我看你遇到了现实世界还怎么取巧。”
杨华回到了住处。他并未因刚刚创造了最快通关记录而有丝毫得意。
他的脑海中仍在反复推敲着之前在特训中获得的关于如何驱动和提升随身洞府灵感。
他盘膝坐在床上，心神沉入体内，与那方隐匿于神识深处的洞府建立联系。
之前，他的思路始终停留在依靠神识外力驱动上，以致于怎么也无法解决驱动而又不暴露的矛盾。
而经过这些天的思考和总结，他已经理清了思路。
自己接下来的策略，在于将自身的一丝“灵智”——并非完整的神魂，而是蕴含了他意志烙印的一缕精神本源，直接融入洞府的核心禁制之中，以期将其炼化成一件具有一定自主意识的“灵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