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了。请您随我来。”侍者不再多言，引着他步入专用电梯，直达二十层，最终走向那片被巨大落地窗环绕的至尊区域。
落座后，侍者递上装帧精美的皮质菜单，同时用非常委婉，但骨子里透着一丝若有若无傲气的语气提醒道：
“先生，我们这里是法餐厅，主打的是经典法餐和当日空运的海鲜，菜品价格…可能会稍微偏高一些，请您先过目菜单。”
他的潜台词很明显：这里很贵，你确定要消费吗？
杨华挑了挑眉，不置可否，翻开了菜单。果然，上面的价格令人咋舌。
一道前菜沙拉标价数百，主菜动辄上千，更别提那些按克计价的进口牛排和时令海鲜，以及酒水单上那些他听都没听过的、标价数万甚至数十万的红酒。
若是半月之前，他看到这价格定然扭头就走。
但此刻，卡里静静躺着八位数余额的他，对这些数字已然免疫，甚至生出几分好奇。
如此昂贵的食物，味道究竟有何不同？
而且，他最近修炼消耗巨大，饭量早已非同往日，正好借此机会补充能量。
“嗯，我知道了。”杨华平静地点点头，然后手指在菜单上快速点过。
“这个，这个，还有这个…鹅肝、蜗牛、黑松露汤也要…主菜的话，这个澳洲和牛，这个龙虾，这个羊排…嗯，这个鱼子酱也来一份…甜品等会儿再点，先这些吧。”
他一口气报了十几道菜，涵盖了前菜、汤品、主菜和副菜，几乎将菜单上的招牌菜点了个遍。
侍者拿着点单平板的手微微一顿，脸上的职业笑容有些僵硬，他忍不住再次确认，语气带着难以置信：
“先生，您…您确定要点这么多吗？这…这些菜品的总价已经超过两万元了，而且您一个人…”
他实在无法想象一个人如何能吃完这么多食物，更怀疑杨华是否真的有能力支付。
杨华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平静无波，却让侍者没来由地感到一阵压力。
“怎么？怕我付不起钱？”杨华语气淡漠，随手将一张黑色的银行卡放在桌面上。
这是苏远峰事后坚持要表示谢意，送给他的不记名高级卡，“尽管上菜，速度快点，我饿了。”
侍者看到那张质感非凡、透着冷峻光泽的黑卡，瞳孔微缩，态度瞬间变得更加恭敬，甚至带上了一丝惶恐。
他深知能持有这种卡片的人非富即贵，绝非他所能质疑。
“非常抱歉，先生！是我多嘴了！请您稍等，菜品马上为您准备！”
侍者连忙躬身，拿起菜单，几乎是小跑着离开了。
杨华不再理会，转头望向窗外。
夕阳已沉入海平面以下，天空由橘红转为深邃的绀紫。
河两岸华灯初上，霓虹闪烁，倒映在波光粼粼的河水中，交织出一片迷离梦幻的夜景。
他轻轻晃动着杯中免费的柠檬水，神识如同轻柔的触须，延伸向这座灯火辉煌的城市深处。
这里会是他突破瓶颈的契机所在吗？
服务员离去后约莫十来分钟，餐厅门口的风铃再次清脆作响。
一行衣着光鲜、气质不俗的年轻男女说笑着走了进来，为首的正是秦冉。
她今天穿着一条淡雅的米白色连衣裙，外搭一件浅咖色风衣，长发披肩，显得清新脱俗。
她正与身旁的表妹齐雅珺低声交谈，目光不经意间扫过靠窗的位置，脚步猛地一顿，脸上露出了毫不掩饰的惊讶。
她没想到会在这里，在距离家乡上百公里外的海昌市，遇见杨华。
犹豫了一下，出于礼貌和一丝她自己也不太明白的复杂心绪，秦冉还是走了过去，轻声打招呼：“杨华？好巧，你怎么也在这里？”
杨华正望着窗外的河景出神，闻声转过头。
看到是秦冉，他眼中也闪过一丝诧异之色，但很快恢复平静。
想起自己之前几次面对秦冉时，那属于凌云霄灵魂深处的轻浮本能总是不经意冒头，他不想重蹈覆辙，于是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语气疏离地回应：“嗯，来办点事。”
说完，他便重新将目光投向窗外，摆明了不想多谈。
秦冉看着他这副冷淡的模样，心中莫名地涌起一丝失落和尴尬，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这时，她的表弟妹们也跟了过来，好奇地打量着杨华。
见他衣着普通，甚至可以说是寒酸，面对秦冉的主动招呼反应还如此冷淡，几个年轻气盛的少年男女脸上都露出了诧异和不以为然的神色。
“表姐，这位是…？”打扮时髦、妆容精致的表妹齐雅珺低声问秦冉，眼神在杨华身上扫过，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
秦冉不想惹麻烦，轻轻拉了她一下，低声含糊地解释：“他是我同学，叫杨华。”
她知道自己这帮表姐弟妹们都不是省油的灯，只想尽快把这尴尬的一幕掩饰过去，以免横生枝节，“我们过去坐吧，别打扰人家。”
然而，她这番低调处理，反而让这些平日里眼高于顶的富家子弟更加生出了为她打抱不平的心思——
不过是个穷学生，不知走了什么运或者硬撑面子来这里消费，还如此不识抬举，对秦冉表姐态度冷淡。
“同学？”穿着潮牌、头发染成栗色的表弟齐仁杰嗤笑一声，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杨华听到。
“现在一中门槛这么低了么？什么人都能进？还是说现在流行这种…‘艰苦朴素’风？”
他刻意加重了最后四个字，引得旁边的妹妹齐雅珺掩嘴轻笑。
“就是，秦冉姐跟你打招呼是看得起你，摆什么架子嘛。” 另一个表妹齐雅琳也小声附和，语气带着嘲讽。
杨华仿佛没听见，依旧慢条斯理地喝着柠檬水，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凌云霄虽然受不得气，但那是对于强者，这几个小卡拉米完全激不起他任何的兴趣。
至于杨华，出于对秦冉屡次维护的感激，他也愿意给她一点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