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阵平台之上,气氛肃杀。三名筑基期的黑煞教徒在周毅等人的分别审讯下,并未吐出太多有价值的信息。他们只是奉命行事的底层教徒,所知有限,仅能确认潜入秘境的小队不止他们这一支,且彼此之间并无联系,各自执行不同的任务。关于“万法寂灭之地”,他们只隐约听闻是教中高层极度重视的所在,具体为何,则一概不知。
审讯完毕,萧云澜毫不犹豫,挥手间,凌厉的剑气结果了这三名教徒的性命。对于这些以扭曲法则、制造混乱为宗旨的邪修,他不会有丝毫怜悯。尸体被迅速处理,连同之前那名金丹修士的遗骸一同化为飞灰,以免其残留的魔气污染此地纯净的灵机。
危机暂时解除,但无形的压力却更重了。黑煞教如同隐藏在暗处的毒蛇,不知何时会再次露出獠牙。
“我们必须尽快行动。”温雅声音沉静,她立于阵眼之中,感受着古阵磅礴而有序的能量流转,“黑煞教的目标明确,他们在此秘境中有所图谋,而且图谋甚大。被动等待,只会陷入更危险的境地。”
她看向萧云澜:“萧师兄,我需借助古阵之力,尝试初步炼化‘秩序之种’,并推演那‘万法寂灭之地’可能的方向。请为我护法,半日即可。”
“可。”萧云澜言简意赅,立刻安排人手,将警戒范围扩大,他自己则持剑立于温雅身侧不远处,剑心通明,感应着方圆数里内的任何一丝异动。
温雅盘膝坐下,将心神彻底沉入识海。那枚“秩序之种”如同宇宙的核心,静静悬浮,散发着无形道韵。她并未急于求成地去深度炼化,那需要水磨工夫和更高的境界。此刻,她要做的是初步激活其部分基础功能,尤其是与感知、推演相关的能力。
她引导着古阵汇聚而来的精纯灵气与秩序道韵,缓缓滋养着“秩序之种”。同时,脑海中回放着从那名金丹修士记忆中获取的、关于“万法寂灭之地”的模糊意念碎片,以及自己之前通过“本源律动感知”捕捉到的、秘境深处那种隐晦的、令人不安的“不协调”感。
“以已知信息为‘坐标’,以秩序道韵为‘罗盘’,以古阵算力为‘推手’……”她默念着,将自身化作一个精密的信息处理中枢。
渐渐地,在她强大的数据化思维和“秩序之种”的辅助下,一幅极其模糊、残缺的“能量-法则流向图”开始在她识海中构建。她能“看”到,秘境中绝大部分区域的灵气与法则流动,虽然各有特性,但总体是有序的、生机勃勃的,如同人体的正常血液循环。
然而,在秘境极深处,某个无法精确定位的方向,存在一个巨大的“塌陷点”。那里的法则流动不是混乱,而是……沉寂、断流,甚至隐隐呈现出一种向内吞噬、湮灭的恐怖趋势。仿佛一片生机盎然的森林中,出现了一块不断扩散的、没有任何生命迹象的绝对死域。那种“万法寂灭”的意蕴,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形成了一种极其突兀的“法则真空”或者说“秩序断层”。
“找到了……大致方向。”温雅睁开眼,眸中闪过一丝疲惫,但更多的是锐利的光芒。“距离极远,而且那片区域的法则极其异常,充满了‘湮灭’与‘终结’的道韵,对我们的修为和功法压制会非常巨大,风险极高。”
“既有方向,便无惧风险。”萧云澜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何时出发?”
“即刻。”温雅起身,感受了一下自身状态。初步激活“秩序之种”后,她对周围环境的感知更加入微,甚至能隐约预判到一些极其细微的能量变化轨迹。“我以秩序道韵笼罩大家,或可一定程度上抵消部分环境压制,但效果未知,需谨慎。”
她尝试着将一缕秩序道韵扩散开来,形成一个将众人笼罩在内的微弱力场。力场形成瞬间,周毅、铁心等人明显感觉到,周围原本就浓郁粘稠的灵气,似乎变得“温顺”了一些,神识受到的天然压制也减轻了少许。
“好奇妙的感觉!”铁心惊叹道,“仿佛周围的天地都在‘配合’我们。”
“这只是初步应用,范围有限,且消耗心神。”温雅冷静地提醒,“一旦遭遇剧烈冲击或进入更高层级的混乱区域,此力场可能瞬间崩溃。”
不再耽搁,一行人再次启程。这一次,目标明确——秘境深处,那“万法寂灭之地”的方向。
途中,温雅不断运用她那超凡的感知能力,规避着各种潜在的危险。她不仅能发现空间裂缝、能量陷阱,甚至能提前察觉到某些区域不稳定的法则结构,带领队伍绕开那些可能引发未知后果的地带。
在一次穿越一片遍布着扭曲、发光水晶的区域时,温雅突然抬手止住队伍。
“前方水晶丛中,潜伏着三只‘幻影水晶蝎’。”她目光锁定百米外一片看似平静的水晶簇,“它们能完美融入环境,发动偷袭时快如闪电,尾针蕴含的毒素能麻痹神魂。”
众人闻言,皆是一惊。他们根本什么都没察觉到。
温雅心念微动,秩序道韵力场微微调整频率,如同无形的涟漪扫过那片水晶丛。下一刻,那三只几乎与水晶环境融为一体、散发着微弱幻术波动的蝎子,其轮廓在众人感知中瞬间变得清晰起来!
“左前方那只,其核心能量律动与右侧水晶有百分之三的相位差,暴露了其生命特征。”温雅平静地解释着,“中间那只,其散发的幻术波动与周围环境灵气的谐振频率存在微小不谐。”她甚至指出了对方隐匿手段的破绽所在。
有了这精准的“透视”般的指引,萧云澜甚至无需出手,周毅与铁心配合,几道精准的法术攻击,便轻松将那三只尚未反应过来已被看穿的妖兽解决。
众人对温雅的神奇手段已然麻木,只剩下由衷的敬佩。她仿佛成了队伍的眼睛和大脑,指引着最安全、最高效的前进路线。
然而,随着不断深入,周围的景象也开始变得愈发诡异。色彩鲜艳的植物逐渐减少,取而代之的是一些色调灰暗、形态扭曲的怪石和枯木。空气中的灵气虽然依旧浓郁,却多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惰性”,炼化起来更加困难。一种无形的、令人心神不宁的压抑感,开始笼罩在每个人心头。
温雅的感知中,那种“法则沉寂”与“秩序断层”的感觉越来越明显。她散发的秩序道韵力场,也开始感受到一种持续的、来自四面八方的无形“挤压”和“消磨”,维持起来越发吃力。
“我们正在接近目标区域。”温雅停下脚步,脸色凝重地望向前方。那里,天空似乎都变得更加晦暗,远处的山峦轮廓扭曲不定,仿佛隔着一层不断晃动的水幕。
“空气中的‘灵机’正在衰减,”萧云澜感受着周围,剑眉紧锁,“仿佛前方是一个……吞噬一切的黑洞。”
就在此时,温雅猛地转头,看向侧后方一片怪石林立的方向,冷喝道:“什么人?出来!”
秩序道韵力场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试图隐匿却依旧带着混乱痕迹的能量波动!
回应她的,并非人影,而是数道快如鬼魅、无声无息袭来的阴影之矛!这些长矛完全由精纯的暗影与混乱法则构成,所过之处,连光线都被扭曲吞噬!
袭击者,并非妖兽,而是人!而且,从其力量性质来看,与黑煞教同源,却更加诡异、更加精于隐匿与刺杀!
归途的平静被彻底打破,真正的危险,才刚刚降临。通往“万法寂灭之地”的道路,注定铺满了荆棘与未知的杀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