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为停滞在炼气七层巅峰的瓶颈,温雅并未焦躁。她深知,五灵根的突破需要更深厚的积累,而她的积累方式,与常人不同。在等待专利审核结果、与吴管事进行无声博弈的间隙,她将目光投向了从守拙钥匙上感悟而来的那部分残缺混元阵纹。
听涛轩地下密室(她自行开辟的简易实验室),地面被清理出一片光滑区域。温雅以灵金为粉,小心翼翼地将脑海中那玄奥而残缺的阵纹临摹于地。每一笔划落成,都需消耗不小的神识与灵力,确保其结构尽可能接近原版的神韵。
然而,阵纹完成后,却如同死物,仅有微不可察的灵气自发汇聚,效果甚至不如最基础的聚灵阵。
「能量传导率不足,结构缺失关键节点百分之六十三点七。」她凝视着阵纹,脑海中飞速计算,「需要一种高效催化剂,或者…一种更具活性的能量源。」
一个危险的念头浮现——精血。那滴在护腕上展现出奇效,又让她被多方觊觎的“特殊资源”。
理性告诉她这极其冒险。但科研者的探索欲,以及对力量的迫切需求,最终压倒了谨慎。她需要数据,需要知道精血到底能带来什么。
她指尖逼出一滴殷红的精血,悬于阵纹核心之上。血液中似乎有细微的星点闪烁,蕴含着磅礴的生命能量。她深吸一口气,将血滴落下。
嗡——!
血滴接触阵纹的瞬间,异变陡生!
原本黯淡的阵纹骤然亮起,散发出一种古老而浩瀚的气息!光芒并不刺眼,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厚重感,仿佛某种沉睡的存在被短暂唤醒。阵纹汇聚灵气的效率瞬间飙升百分之四百七十!整个密室的灵气浓度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提升,甚至形成了淡淡的灵雾!
然而,温雅瞳孔却猛地一缩。
光谱仪全程监控显示: 【精血能量消耗速率】:100%(预计完全蒸发时间:17.3秒) 【阵纹能量输出稳定性】:差(波动幅度±31.5%) 【未知能量场产生】:检测到微弱时空曲率扰动(与归藏界开启时相似度12%)
「高效,但极度不稳定,且不可控!」温雅立刻判断出关键,「这更像是一种破坏性的燃烧,而非有效利用!」
果然,十七秒后,那滴精血彻底蒸发,阵纹的光芒也随之迅速黯淡下去,恢复原状,甚至比之前更加灰败,仿佛灵性也随着精血一同被抽走了。
实验证实了精血的强大催化效能,但也带来了更深的忧虑。「这代价太高了。」她看着指尖微不可察的愈合点,眉心传来极细微的损耗感,「仅是微不足道的一丝,且并非核心精血,竟也让我感到片刻的恍惚。若大规模使用…」
这念头让她不寒而栗。
数日后,丹阳长老开炉讲授“战丹”炼制。这是一种能在短时间内大幅提升修士某方面能力的丹药,药性霸道,炼制手法也极为刚猛。
温雅凝神观摩,记录着每一种药材的处理、每一次火焰的变化。当丹阳长老操控着地火,模拟出战丹激发时气血奔涌、灵力狂暴的场景时,那位一直有些懒散的老者,忽然似是无意地扫了全场一眼,慢悠悠地开口:
「…战丹之力,究其根本,乃是透支潜能,激发气血神魂之狂澜。故而药效过后,必有虚弱之期。然,此乃正道丹术,尚留有三分余地,以供恢复。」
他话锋微微一顿,语气依旧平淡,却莫名带上一丝凛冽的寒意:
「尔等需谨记,有些魔道丹药,专以修士精血魂魄为材,霸道酷烈远胜战丹,看似进境飞速,威能无匹…」
温雅的心跳陡然漏了一拍,下意识地攥紧了手指。
「…然,此法犹如竭泽而渔,焚林而猎,终是自毁根基之道。轻则道途断绝,重则神智沦丧,化为只知吞噬血肉的行尸走肉。」丹阳长老的声音不高,却如同重锤,一字一句地敲在温雅的心上,与她日前那场危险的实验产生了惊人的共鸣!
「丹道一途,乃窃天机以补自身,首重平衡与可持续。任何以彻底毁灭为代价换取的力量,皆是歧路,望尔等慎之,戒之。」
话音落下,丹炉内恰好传来一声清脆的丹成之音。但温雅却觉得,那最后几句话,才是今日真正敲响的、为她而鸣的警钟。
她低下头,掩饰住眼中的惊涛骇浪。丹阳长老是无意提起,还是…意有所指?他是否察觉到了什么?关于吴管事的窥探?关于她自身的特殊?还是…她那日实验泄露出的极其微弱的能量波动?
无论哪种可能,都意味着她的处境,远比想象的更复杂、更危险。
「魔道丹药…精血魂魄…自毁根基…」这些词语在她脑中回荡。
她再次想起吴管事那贪婪而耐心的目光。他所觊觎的,或许不仅仅是她的秘密,更包括她这个人——这件在他看来,或许能用来炼制某种邪门丹药的“极品材料”?
一股寒意从脊椎升起。
离开丹堂时,温雅的步伐依旧平稳,但内心已然做出了决定。
「精血相关研究,安全等级提升至最高。所有实验无限期暂停,相关数据深度加密封存。」
「当前优先目标变更:不惜一切代价,提升绝对实力,并尽快打造出足以摆脱当前困局的‘筹码’。」
那滴燃烧的精血和丹阳长老的警钟,彻底粉碎了她最后一丝侥幸。科学的探索需要好奇心,但生存,更需要绝对的理智和警惕。
猎杀游戏,已经进入了更危险的阶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