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的红砖墙爬满了爬山虎,旧教室的木门虚掩着,门楣上的“三年级二班”木牌掉了个“二”字,像个俏皮的缺牙。窗玻璃碎了两块,用硬纸板糊着,风吹过“哗啦”响,倒和教室里隐约传来的蝉鸣合上了拍。
“光斑在讲台旁边。”马嘉祺站在走廊里,望着教室地面——那里有片光斑缩成了细线,像根快被拉断的橡皮筋,边缘的遗忘沙尘正顺着墙根往里渗,“树说,这光斑怕黑,总盼着有人把灯打开。”
刘耀文一把推开门,灰尘在阳光里跳着舞,课桌上积着层薄灰,刻着歪歪扭扭的“早”字和小爱心。讲台旁的粉笔盒倒在地上,白粉笔滚得满地都是,其中一根还保持着被攥断的形状,像谁发过脾气。
“是毕业那天留下的吧?”贺峻霖捡起半截粉笔,在黑板上画了个歪脸,“我小学毕业时,班里男生把黑板画得乱七八糟,被老师追着打。”
光斑在这时轻轻颤了颤,映出几十个穿着校服的孩子,挤在教室里不肯走。风扇在头顶“嗡嗡”转,吊扇叶片上缠着串纸飞机,讲台上的老师拿着毕业照,眼圈红红的:“以后要常回来看啊,教室的门永远为你们开着。”
“老师骗人!”个矮个子男生突然喊,“昨天我听见校长说,这教室要拆了,盖新楼!”
孩子们瞬间安静了,蝉鸣从窗户外钻进来,吵得人心慌。有女生开始掉眼泪,男生们攥着拳头,把粉笔头捏得粉碎——那半截被攥断的粉笔,就是这么来的。
“遗忘沙尘在放大他们的害怕。”严浩翔指着光斑边缘,那里的沙尘凝聚成块,像堵推不开的墙,“他们怕的不是教室被拆,是怕‘再也回不来’。”
丁程鑫走到教室后排,坐在最角落的课桌前。那课桌上刻着颗星星,旁边写着“我会回来的”。他伸出手,指尖顺着刻痕轻轻划动,像在描摹一个久远的承诺。随着他的动作,光斑里的孩子们突然开始行动:有人往黑板上贴自己的名字,有人把课本塞进课桌抽屉,有人在墙角埋下个玻璃罐,里面装着全班的约定。
“我们把秘密藏起来,”班长模样的女生说,“等十年后回来挖,谁不来谁是小狗!”
“拉钩!”几十个小拇指勾在一起,蝉鸣在那一刻突然停了,阳光透过纸板的缝隙照进来,在他们脸上投下星星点点的光。
“现在,该去挖玻璃罐了。”宋亚轩指着墙角,那里的地面微微隆起,像有东西在下面等着。
张真源走过去,小心翼翼地刨开浮土,果然摸到个玻璃罐的轮廓。罐口缠着红绳,打开一看,里面装着几十张纸条,每张都写着稚嫩的字迹:“我想当医生”“我要和小雨做一辈子朋友”“希望老师永远不老”……最底下压着张全班合影,照片上的孩子们挤在一起,笑得露出豁牙。
光斑在玻璃罐被取出的瞬间爆发出强光,遗忘沙尘像被点燃的纸,簌簌化成灰烬。教室里的课桌椅突然变得清晰,黑板上的歪脸旁边,多了行新的粉笔字:“我们回来了”,笔迹和当年的孩子们如出一辙。
“他们真的回来了。”王源望着光斑里映出的画面——一群成年人站在教室门口,手里拿着当年的纸条,笑着拥抱彼此。那个矮个子男生成了建筑师,他指着教室说:“这栋楼被列为保护建筑了,永远不会拆。”
讲台上的老师头发已经白了,却依旧能叫出每个人的名字:“我就知道,你们会回来的。”
蝉鸣再次响起,比刚才更响亮,像在为这场迟到的重逢欢呼。教室里的吊扇转了起来,纸飞机顺着气流飞出窗外,落在操场的草地上,那里正躺着个玻璃罐,红绳在阳光下闪着光。
“原来最好的约定,是‘我记得’。”贾玲擦了擦眼角,从口袋里掏出颗奶糖,放在讲台上,“给老师的,当年她总偷偷给我们发糖。”
沈腾拿起粉笔,在黑板上补全了“三年级二班”的木牌,笑着说:“这下齐活了,谁也别想赖账。”
离开教室时,最后一缕阳光刚好落在课桌上的星星刻痕上,像颗永远不会熄灭的火种。马嘉祺回头望了眼,光斑已经变得饱满,正顺着走廊往操场蔓延,所过之处,枯萎的草叶竟冒出了嫩芽。
“最后一片光斑在湖边的柳树下。”他说,声音里带着期待,“树说,那里藏着整个夏天的风。”
宋亚轩跑在最前面,手里还攥着那张全班合影的虚影,照片上的孩子们笑得灿烂,像在说:夏天不会结束,只要我们还记得,教室的门就永远开着,蝉鸣就永远不会停。
湖边的柳枝在风里轻轻摇晃,像在招手,等着他们去拾起最后一片,关于告别的光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