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光殿内,钟鼓雅乐轻扬,萧纲身着常服踞于御座,神色温和却不失帝王威仪。
皇太子萧大器于御座左侧设席落座,眉目清朗;大将军柳仲礼、尚书令谢举分坐两侧,一英气凛然,一儒雅持重。
王僧辩率众位将领依次入殿,不过都已经卸去了甲胄,众人齐齐躬身行礼:“臣等叩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萧纲抬手示意:“众卿平身,今日无君臣繁礼,只为庆贺诸卿北上建立奇功,共聚一宴,尽兴方休。”
众将谢恩落座,侍者依次奉上酒馔,萧纲目光率先落在王僧辩身上。
朗声道:“王爱卿此次北上,暗度峡石口,出其不意直逼钟离,围城旬日逼得东魏与我大梁讲和!这般奇谋勇略,实乃我大梁军中之翘楚!”
王僧辩连忙起身拱手,语气恭谨:“陛下谬赞!峡石口偷袭、钟离围城,全赖大将军运筹帷幄,将士们奋勇效命,臣不过居中调度,不敢贪功。”
“将军过谦了。”萧纲笑着摆手,端起酒樽示意,
“峡石口地势险要,敌守甚严,非有过人胆识不敢轻取;钟离乃北疆要隘,围城却不伤百姓,更见将军治军有道。
这般智勇双全,岂是非同寻常?朕敬诸卿一杯,为我大梁收复要地,扬我国威!”
众人起身举杯,齐声应和:“谢陛下!愿为大梁效死!”一饮而尽后,殿内气氛愈发热烈。
萧大器适时开口,语气恳切:“父皇所言极是。王将军奇袭峡石、围困钟离,不仅收复失地,更震慑北疆诸敌,让百姓免受战乱之苦,此等功绩,朝野上下无不信服。”
柳仲礼虽然对于王僧辩抢了自己不少功劳的事情有些许不满,但是还是附和道:
“王将军此番用兵,堪称出奇制胜的典范!峡石口一战,打得敌措手不及;钟离围城,又尽显仁威并施,这般能耐,让我等武将也由衷钦佩。有将军与众位弟兄在,北疆无忧矣!”
谢举抚须颔首,缓缓说道:“古语云‘兵者,诡道也’,王将军深谙此道,既凭勇力破敌,又以谋略制胜。文臣安内,武将安外,如今有诸位将军镇守疆土,我大梁方能稳如泰山。”
萧纲闻言,面露欣慰,再次举杯环视众人:“尚书令所言甚是!朕登基以来,北疆时有扰攘,幸得众卿同心戮力。
王将军带头发难,诸将紧随其后,以少胜多,连下要地,这才让北疆重归安宁。”
他语气愈发恳切,目光扫过席间每一位将领:“古人云‘得民心者得天下,得猛将者安天下’。
朕有王将军这般能征善战之将,有诸位忠勇无畏之士,如虎添翼!只要君臣一心,将相和睦,纵使有外敌窥探,内乱隐忧,我大梁也定能固若金汤,国泰民安!”
王僧辩起身拱手道:“陛下如此信任,臣等往后更当效命疆场,护我大梁河山无虞!”
萧纲连忙抬手:“众卿快快请起!朕要的不是尔等死节,是与诸卿一同守得四方安宁,让百姓过上太平日子。”
他示意众人落座,笑道,“今日不谈兵戈,只叙情谊,众卿务必开怀畅饮!”
雅乐再起,杯盏交错间,君臣无拘。萧纲不时询问将士们沙场细节,言语间尽是体恤;将领们也放下拘谨,畅谈战阵轶事。
然而其中处在上位远处一点的杜龛虽然面上依旧是谈笑风声,但是目光却一直盯着与萧纲与萧大器相谈甚欢的王僧辩,
另一边朱雀桥外的军营内,日头西斜,士卒有的在扎营有的在生火做饭,
这时朱雀桥上驶来一队车马向着营地内走来,为首的五兵尚书羊鷟,车上满是酒坛与肉脯。
因为王僧辩众人已经进城了,所以城外都是如校尉和军主这样的基层军官,在这里。
为首有一个唤作陈龙的校尉,是王僧辩的亲信,是个懂得说话
眼见对面来人的官府,就知道这人必是官员啊,在其他几个军主的强推下,主动上前迎接。
“额,嗯,小的陈龙是此营的校尉,敢问大人次来是?”
羊鷟上前行礼道“陈校尉,请了!在下五兵尚书羊鷟!奉陛下旨意此次前来是犒赏三军的!”
陈龙听到连忙拱手行礼:“羊尚书亲至,小校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杨暕笑着扶起他:“陈校尉客气!陛下念及将士们北上征战辛劳,特命我携酒肉前来犒赏,今日便让弟兄们放开肚量,尽兴吃喝!”
他抬手示意只见身后有几辆马车,上边满是酒肉。
羊鷟道“此中酒坛百口,肉脯千斤,管够管足,绝不让任何一位弟兄饿着渴着!”
听到这话身后的几个军主,都是异常的激动,但是碍于上官在这里又不好多表现。
羊鷟对着陈龙说道“辛苦陈校尉,将士卒们聚集一下,我好方便封赏!”
陈龙赶忙拱手“大人说这话,就折煞我等,我这就把将士们都叫过来!”
随着陈龙和几名军主去集合军士,不多时便将众人聚集在一个简易的将台前。
羊鷟对着下方的兵士朗声道:“诸位将士听着!陛下深知你们奇袭峡石口、围困钟离的艰险,众位皆是我大梁的功臣!今日犒赏,先论战功,立功者优先领赏,再分酒肉!”
话音刚落,士卒们愈发振奋。羊鷟随即点出名单:“成午,李忠,宋士林……你等秘密潜入硖石口,为破硖石口,上前领赏!“
众人应声出列,皆是满脸黝黑、带着伤痕的精悍汉子,齐齐躬身:“末卒参见尚书大人!”
杨暕亲手递上锦缎包裹的财帛与爵位文书,沉声道:“尔等勇冠三军,在淮上立下首功,陛下特赏,授宣猛校尉,往后再接再厉!”
几人接过赏赐,声音洪亮:“谢陛下恩典!谢尚书大人!末卒定当再效死力!”
随后羊鷟又开始了对一些人的封赏,周围士卒纷纷鼓掌喝彩,眼中满是羡慕与振奋。
随后便是分发酒肉羊鷟大喊道:“其余弟兄按队领取,酒管够,肉管饱,今日无军纪约束,只管开怀!”
属吏与军需官立刻行动,酒坛开封的醇香、肉脯的香气弥漫军营,士卒们有序领过酒肉,或席地而坐,或三五成群,举杯痛饮,大口吃肉,军营中满是欢声笑语。
不远处,士卒张二虎捧着酒碗,猛灌一口,对身旁的同乡赵大牛感叹:“大牛,你瞧见没?尚书大人亲自来犒赏,还先给立功的弟兄颁奖,朝廷是真把咱们的功劳放在心上了!”
赵大牛嚼着肉脯,连连点头,眼眶有些发热:“可不是嘛!当初在峡石口,我差点就没挺过来,现在好了,爵位财货都有,酒肉管够,之前受的那些苦、遭的那些区别对待,总算没白费!”
“那是自然!”
张二虎拍着大腿,
“你看这酒,是上好的米酒,这肉,比家里过年吃得还肥!之前还听说朝廷因为咱们是荆州来的,故意让咱们去前线送死呢!”
另一个人说道“不过今天看来,朝廷还是信得过咱们的啊!”
李二牛“你还说!前两天不是还说,即便咱们回来了,朝廷也不会给咱们任何封赏,直接打发咱们会荆州吗?”
“切!这么多酒肉!还堵不上你的嘴!快的吃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