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务室外面,已经围了不少得到消息的工人,男男女女都有。
阎解成也在外面围着看,他也是轧钢厂的学徒工,只不过跟李源不一样,被分在车间里。
阎家的人都精于算计,阎解成也学到了些许皮毛,没有挤进去,生怕贾家的婆媳要他出钱出力,那他可就亏了。
看到李源过来,阎解成冷哼一声,显然对李源抢走他“老婆”于莉的事情耿耿于怀。
李源对阎解成的冷哼只当是一个屁,顶多让他皱了皱眉头,一种被熏到了的感觉。
这种程度的敌意,在他眼里幼稚的可笑,简直是不值一提,要是阎解成撸起袖子跟他干一架,他还能高看这家伙一眼。
“哎,让让…让让…”
李源双手一使力,把两边的人群毫不留情的拨开,东倒西歪的差点摔倒一片,净是一些咸吃萝卜淡操心的家伙,又不帮忙,有什么可看的。
医务室门口,贾张氏那标志性的干嚎声已经透过了门板传到了外面:
“我的东旭啊!你睁眼看看妈啊!你走了我们一家老小可怎么活啊…”
医务室的门没关,门口也少了围观的人,李源站在门口往里看。
贾东旭的遗体放在了病床上,被一块白布盖着,白布上面透着渗出的血渍。
贾张氏张开了腿,就坐在地面上,哭天抢地的拍打着地面,咒骂着老天,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而易中海、刘海中两位四合院的管事大爷已经在了,正在和轧钢厂的副厂长李怀德低声商量着什么。
刘海中在这里并不稀奇,他知道厂里出了大事故,厂长和副厂长至少要来一个,一方面是调查事故的原因,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安抚家属。
这对一心想要在轧钢厂担任个职务的刘海中来说,竟是个难得的机会。
此刻,跟李怀德、易中海一脸凝重的表情不同,刘海中为了巴结李副厂长,竟然在伤亡家属都还在的情况下,满脸堆笑的表示会尽力安抚住贾家婆媳。
李源已经看到了李副厂长嫌弃的眼神,就算想要巴结领导,也得稍微注意一下场合啊,哪能在这种情况下笑得出来呢?
这还不算什么,最引人注目的,还是傻柱和秦淮茹。
秦淮茹没有像贾张氏那样号啕大哭,只是无声的流着眼泪,肩膀微微耸动,那副强忍着悲痛、我见犹怜的模样,再加上不时的抚摸着隆起的腹部,看起来比只会泼天哭喊还要让人心疼。
至少傻柱是这样认为的。
他的秦姐永远都是十八岁嫁进四合院里的白月光女神!
其实现在是大冬天,秦淮茹不但怀着孕,还穿着厚重的大棉袄,丰满的身材裹得严严实实,什么都看不到,根本就没有风情可言。
要不是早上秦淮茹自己主动褪去了衣服,李源也不会产生兴趣。
没见李副厂长也没有什么觊觎的眼神吗?
一大妈在旁边扶着秦淮茹,不住的叹气。
傻柱则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在这个屋里,更确切的说,是围着秦淮茹转来转去。
他来回搓着手,脸上是毫不掩饰的焦急和心疼,好不容易才鼓足了勇气,用手在秦淮茹肩膀上拍了拍以示安慰:
“秦姐!你可千万要保重身体啊!”
“秦姐,节哀顺变,家里还有孩子们等着你呢。”
“秦姐,以后有啥事你只管吩咐我,我傻柱绝对没有二话!”
傻柱翻来覆去的只有这几句话,本来搭着的手,又担心被人说闲话,只能恋恋不舍的拿开。
又趁人没注意到他,假装揉鼻子,把那只搭了秦淮茹的手,放在鼻子底下悄悄的闻了闻。
“好香啊~”
棉袄上只有做饭时,烟雾蒸腾粘上的些许油烟味,最多还有一些皂角味,根本就没有什么香味。
但是对于傻柱这个单身了二十五年的人来说,这是他朝思暮想的味道。
这些突兀的举止,在这种悲伤肃穆的场合下,显得格外扎眼。
连一旁的一大爷易中海都微不可察的皱起了眉头。
这个傻柱,也不分什么场合,真是个没脑子的憨货。
在易中海心里,养老人选从来都不是傻柱,连备选都不是。
一个邋里邋遢的男人,屋子都不知道收拾,衣服堆在一起,要穿了就在水池里随便搓一搓,要不就等着妹妹何雨水回来洗…
这样的人,连照顾自己都要打个问号?指望傻柱来养老,那说不定就变成他易中海照顾傻柱了。
李源在门口看了一下,见识了众生百态,这才收拾了一下心情,脸上带着沉重的表情,进了医务室。
跟李副厂长和两位大爷问候了一句,算是打了声招呼,然后径直走到了贾张氏和秦淮茹面前。
“贾大妈,贾家嫂子,”
李源的声音不高,没有为了让贾张氏听清而特意加大了嗓门,反正自己的心意到了就行,
“我刚听说…节哀顺变。东旭哥走了,谁都难受,可往后日子还得过。”
“东旭哥是因为厂里事故去的,厂里不会不管。咱们院里这么多邻居,碰到了困难都会搭把手,有什么需要出力的地方,尽管开口。”
秦淮茹听到熟悉的声音,抬起泪眼,看到果然是李源,眼神中透着一丝及极其复杂的情绪。
有悲伤、有痛苦、有茫然,或许还有因为早上那一幕产生了难以言喻的欢愉和依赖。
张爱玲说过,通过女人心底的只有那条通道。
也有人说,只有生理性喜欢,才是一个女人真正的喜欢。
早上的种种,让秦淮茹现在还历历在目……
丈夫持刀的逼迫…
面对未来的恐惧…
失去家庭的绝望…
这些种种噩梦般的过往,在李源家中的时候,经过他那“驴一般”的玩意开解,来回在通道里疏通,终于让她看到了希望。
所以在看到了李源时,秦淮茹下意识的觉得有了依靠,她咬着嘴唇,没有发出声音,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但泪水流的更凶了。
李源也点着头,回以她一个“放心”的眼神,等着轧钢厂的后续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