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铭屏退信使,对刘封、关平沉声道:“北方已定,下一步,曹操必是挥师南下。我等时间愈发紧迫……”
关平面色凝重:“如此看来,荆南之事,需加速了。”
“正是。”刘铭目光锐利起来,“零陵,该有个结果了。”
远处,张飞麾下的两千新兵,正在练习砍杀劈刺。
经过三个多月严格训练,这队新兵已褪去散漫,队列森严,令行禁止,虽比不上百战老卒,却也初具强军气象。
郡守府内,长沙郡官员都到齐了。
“各位叔伯,如今我长沙兵精粮足,零陵太守对我们畏惧。且简先生传回消息,邓方已被刘度疏远,我想我们时机到了。”刘铭首先开口。
“子续,俺早就说,让俺带兵过去,直接拿下零陵。”张飞第一个跳出来。
“三叔,我们现在手中兵力有限,不可急躁。”刘铭看向糜竺等人,“舅父如何说?”
“子续其实早有安排吧。”糜竺抚须笑道,“刘度懦弱才薄。邓方本为其依靠,如今失势。如三将军大军兵临城下,子续再出面,劝降安抚。刘度必先降。”
刘铭看向其他人。
“全凭公子安排。”众人向刘铭拱手道。
见此,刘铭也不再犹豫。
校场内,刘铭升帐点将,朗声道:
“张飞、刘封、关平听令!”
“末将在!”三人齐声应诺,张飞更是声如洪钟。
“张飞领本部两千人马,刘封、关平领少年营一千,即日南下,随我兵发零陵!”
“喏!俺老张早就等不及了!”张飞摩拳擦掌。
“诺!”刘封关平也抱拳回应。
“赵云听令!”
“末将在!”
“命你总督长沙防务,严密监视江陵、武陵、桂阳方向动向,确保我军后路无忧!”
“云,领命!”
“糜竺、孙乾听令!”
“属下在!”
“全力保障大军粮草军械供应,安定后方!”
“遵命!”
大军开拔,人数虽然不多,但是,刀甲鲜明,军容整齐,直逼零陵边界。
零陵,泉陵城。
“公渊,子续来信,已兵发零陵。如今已在路上了。”简雍笑道。
“当真。”廖立惊喜道,“甚好!”
他激动的来回踱步,“如今刘度对邓方已经不再信任,公子大军到来,刘度方寸必乱。”
自得刘铭来信后,廖立与简雍,就不断派人四处散布,邓方各种谣言。
皆言邓方与荆州蔡瑁勾结,欲待曹操南下时献城投降。
郡守刘度本就庸懦多疑,听到这些,时间一久,心中不免怀疑。
三个月以来,流言发酵,邓方的每次建言。
刘度都会诸多疑虑,邓方是否有其他目的。
三日后,泉陵城下。
长沙军阵肃立,刀枪如林,寒光映日。
尤其是军阵中那千余名黑衣皮甲的沉默少年,散发出的凛冽杀气,令城头守军胆寒。
张飞一马当先,立于阵前,丈八蛇矛遥指城楼,声如雷霆,震得城墙垛口仿佛都在簌簌落灰:“城里的人听着!俺乃燕人张翼德也!俺奉大汉皇叔、左将军之命,特来零陵!识相的,速开城门!保尔等富贵平安!若敢说半个不字,休怪俺老张矛下无情!”
其声威之盛,让城上本就惶惶不安的守军更是面无人色。
郡守府内,早已乱作一团。
“府君!长沙兵锋甚锐,那张飞有万夫不当之勇!我等……我等如何抵挡啊!”有属官惊慌道。
刘度面如土色,手足无措,下意识地看向他曾经最倚重的将领:“邓…邓治中,你一向知兵,有…有何对策?”
邓方自然知道刘度对自己愈发冷淡,但是感念早年刘度知遇之恩,见刘度问自己,还是忠诚建议道:“府君!零陵城坚,我军虽寡,然上下一心,未必不能坚守待援!或可向襄阳求援……”
“求援?”不等邓方说完,一名被廖立疏通过的官吏立刻高声反驳,语气尖锐,“蔡瑁卖主求荣之辈,早已私通曹贼,岂会发兵来救我等?邓治中一味主张向襄阳求援,莫非真如外界所言,欲效仿张羡、桓阶之流,与蔡瑁暗通款曲,欲献城于曹贼否?”
刘度心中有些失望,他明白其实邓方也无把握。
那他又何必拿身家性命,陪邓方赌这一把呢?
至于襄阳援兵?
邓方看不透,他却明白:刘表老迈,蔡、蒯忙着争权,岂会管零陵死活,再说,刘铭拿下长沙日久,刘表问过半句吗?
还给封了太守。
更何况,以前零陵对襄阳也是多有敷衍。
既然打不过,与其撕破脸,不如把城给他。
以皇叔刘备仁德之名,他刘度身家性命绝对无忧。
想到这些,刘度颓然坐下:“罢…罢了罢了!邓治中……你…你近日劳累,且回府休息吧,城防之事,暂…暂交由别人负责。”
邓方闻言,浑身一震。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刘度,张了张嘴,想辩解,想力争。
但看到刘度的态度,知道说再多也无用。
“……卑职,遵命。”邓方黯然躬身,在几名郡兵“护送”下,默默退出了大堂,兵权被彻底解除。
见邓方离开,廖立起身道:“府君,长沙刘铭公子,乃刘皇叔嫡长子,仁德布于荆南。
其所求,无非是为皇叔寻一安身立命之所,以抗曹贼,延续汉祚。
我等亦是汉臣,刘皇叔乃是汉室宗亲,归顺于他,总好过城破之后,玉石俱焚,或他日被迫降曹啊!”
这番话,其实给了刘度一个台阶,也道出了大多数人的心声——抵抗无望,投降给同为刘氏、且名声更好的刘备集团,并非不可接受。
刘度看着跪坐两旁零陵官吏,叹口气,闭上眼睛,低声道:“开…开城…”
泉陵城门缓缓打开。
刘度率领零陵文武官员,迎接刘铭大军入城。
刘铭与张飞、刘封、关平并骑入城,迅速接管四门、府库,军队纪律严明,秋毫无犯,迅速安定了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