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幼薇无意识写画的东西,并未能逃过兄弟二人的眼睛。
焱冰最先发现了那张被揉皱后丢弃在纸篓里的纸。他展开一看,脸色顿时变了。他立刻找到了焱林,将纸张递了过去。
“哥……”焱冰的声音带着罕见的沉重,“幼薇她……她的过去,恐怕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复杂。‘轩辕’,还有这个弹琴的人……我们留得住她的人,能留得住她的心吗?”
焱林盯着那张纸,目光如同凝结的寒冰,指关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沉默在书房中蔓延,压抑得令人喘不过气。许久,他才抬起眼,眼中所有的挣扎已被一种近乎偏执的坚定所取代:“无论她是谁,来自哪里,身上背负着什么。现在,她是我的女人,是烈焰寨的人。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
他下达了命令,声音冷硬如铁:“传令下去,寨内所有可能引发夫人回忆的、带有轩辕国风格的物品——丝绸、瓷器、乐曲、书籍,一律收起封存,严禁出现。所有人,不得在夫人面前提及任何与轩辕相关的词汇、风俗。违令者,严惩不贷!”
这道命令像一阵无声的风,迅速席卷了整个烈焰寨。一些夏幼薇平日可能会看到的、带有东方韵味的装饰不见了,空气中再也听不到任何可能来自轩辕的曲调,甚至连下人们交谈都变得小心翼翼,生怕触碰到禁忌。
夏幼薇敏锐地察觉到了这种变化。她试着在焱林面前,状似无意地提起“东边的商人”或者“大国风范”之类的话题,每一次,焱林要么是生硬地转移话题,谈论寨务或是边境风光,要么便是用更直接的方式——一个不由分说的吻,或是一个充满占有欲的拥抱,来堵住她所有未尽的探询。
这种全方位的“保护”,让她感到温暖,更感到窒息。
寨中的几位长老对此颇有微词。在一次议事厅的例行会议上,一位资历颇深的长老委婉地提出:“少主,为了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如此大动干戈,是否有些……小题大做?恐寒了弟兄们的心啊。”
焱林坐于主位,闻言,目光如冰冷的刀锋般扫过在场众人。他没有动怒,甚至没有提高音量,但那股无形的威压却让整个议事厅的空气都凝固了。
“看来,诸位是对我的决定有所质疑?”他声音平淡,却带着刺骨的寒意,“我再说最后一次,她,夏幼薇,是我认定的女人,是烈焰寨未来唯一的女主人。她的意愿,就是我的意愿。她的安宁,高于一切。”他顿了顿,目光锁定在刚才发言的长老身上,一字一句道,“谁若再敢非议,或阳奉阴违,便是在质疑我焱林,质疑这烈焰寨的规矩!”
他话音落下,两名心腹侍卫便应声而入,目光冷冽地扫视全场,无声地宣示着少主的权威。先前那位长老脸色一白,噤若寒蝉,再不敢多言。焱林以绝对的铁腕,瞬间平息了所有潜在的反对声音。
然而,当夜幕降临,他回到灼华院,面对夏幼薇时,身上的戾气与冰冷却收敛得干干净净。他甚至学着焱冰的样子,亲手为她端来一碗安神的药膳汤,动作虽然依旧带着几分属于战士的笨拙,但那小心翼翼的姿态,却将他未曾宣之于口的深情与担忧,表露无遗。
夏幼薇接过那碗温度适中的汤,小口喝着。汤药的微苦在舌尖蔓延,一如她此刻复杂的心绪。她清楚地知道,焱林在用他的方式,筑起一座坚固的堡垒,试图将她与过往彻底隔绝,保护在他的羽翼之下。
这份爱,深沉、霸道,不容拒绝。
可这座用信息封锁和强势管控构建起来的安宁,真的能长久吗?那个名为“墨影”的神秘人,以及她脑海中不断闪回的碎片,都像是潜伏在暗处的浪潮,随时可能将这看似坚固的沙堡,冲击得支离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