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暴卷起亿万黄沙，吞没了天地间的一切。
沙砾，抽打在商队厚重的防沙毡布上。
第六子的商队刚刚钻出那条藏匿在沙暴之下的狭窄通道。
还未来得及看清这片部落领地。
便被眼前的景象掐住了咽喉。
不是部落迎接的队伍。
是亡灵。
第六子眯着眼。
透过漫天昏黄，看着那支亡灵军队。
骸骨战士，巨型食尸鬼，还有那些嵌着甲壳的怪异构造体……
数量之多，宛如灵界被撑爆后的景象。
它们无视着能撕裂血肉的疾风。
无声地切开沙暴，如同一条苍白的死亡之河
在这河流中，一具眼窝燃烧着幽蓝火焰的骸骨。
与他对视了一瞬间。
第六子瞬间明白，那就是李冰的本体
还没来得及抬手打招呼。
那骸骨和亡灵大军就已没入风沙深处。
不等商队众人从这恍如天灾过境的场景中回神，另一小股亡灵簇拥着一个身影靠近。
来人披着防沙的斗篷，面容遮掩在阴影下。
但第六子立刻认出了那独特的气息——李冰的一个分身。
“远来的商队，欢迎。”分身的声音透过风沙传来，平稳干涩，不带寒暄。
第六子立刻换上商队领袖应有的，带着敬畏的笑容，抚胸行礼连忙上前：
“感谢您的迎接，愿沙海赐福您的道路。。”
分身微微颔首，目光扫过商队。“随我来。”
两人避开喧闹，走到一处背风的残破墙垣后。
第六子脸上的恭敬瞬间垮掉。
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好奇。
他指向亡灵大军消失的方向：
“你那支骨头大军是去干嘛？扫荡哪个不长眼的部落？这种好事怎么不叫我？”
“一个图书馆。”李冰的分身回答。
解决掉远古的敌人后。
李冰的主要精力，便一门心思的扑在了。
寻找各种和黑暗之门相关的线索上。
“图书馆？”第六子挑眉，来了兴致，“某个传承久远的古老家族？某个不聪明的敌人组织？沙漠里埋着的远古秘密？最吸引人的是美人还是美酒？”
李冰说，“古代图书馆。藏着陷阱和诅咒。里面有死亡与诅咒能量混合诞生的死灵。
“核心不灭，它们便能不断重生。”
第六子的眼睛瞬间亮了，身体也不自觉地挺直。“哦？听起来可比美人带劲！这种好事你怎么能不叫我？我最擅长跟这些古老的东西打交道了，他们经常出乎意料的值钱。”
“已经解决了。”分身打断他的兴致勃勃，“大部队是去搬运藏书。”
第六子的热情一下子垮掉，脸皱了起来：
“解决了？这么快？你这人真是……一点乐趣都不讲。
“好歹留个看门的让我活动活动啊。”
他悻悻地抱怨，仅存的手在空中挥了挥，仿佛在驱赶什么看不见的遗憾：
“我记得某个人当初想要我的石椅时，可是说以后冒险会带我的。”
“情况有变。”李冰解释，“当时没料到亡灵规模会扩张这么快。让人参与进来，太麻烦，也太危险。”他顿了顿，“当然，如果你愿意动用我欠你的那个人情，一切好说。”
第六子像被踩了尾巴的猫：“想都别想！那点人情我得留着救命！”
他凑近些，压低声音：
“说真的，我没想清楚……不，我想清楚了，你比我想的还要夸张。一个永生者，力量堪比神权之主……我们之间的故事本应更戏剧性点。不过，这大概算是世上最成功的投资了。
“说起来，古代图书馆里都有好东西？”
“知识就是好东西。”
李冰说，“当然，也有被诅咒缠绕的财宝。比如传说中能下金蛋的金鹅，可惜是诅咒金币。你若不怕第二次生命早衰，或者有办法解除那种……疑似龙的诅咒，送你也无妨。”
“当我没问。”第六子耸耸肩，话题一转，“所以你特意跑来，就为了跟我叙旧？”
“巴鲁克要公开血脉者身份了。”李冰直接说。
第六子淡淡哦了一声：
“所以？需要庆典物资？美酒佳肴？我倒是带了些，但做生意，终究不如冒险刺激。”
“庆典是个幌子。”李冰的声音冷了几分，“我已经动用了沙漠旅人的所有渠道，加上新血脉者的风声，把周围部落、商会、强盗团……所有说得上话的头领，都请来庆祝。”
“然后呢？”
“全杀了。”
第六子猝不及防，差点被口水呛到：
“等等！你……你不是有心灵能力吗？
“怎么突然用这么粗暴的手段？
“这会彻底搞臭你的名声！”
“名声太高了。”李冰语气平静，“我喜欢规矩，但我不接受别人用我的规矩来绑架我。
“平时我会遵守，但别抱侥幸心理。
“势力间的名声是种资源，该用就得用。我会尽量让局面变成——该死的死，活下来的都能分到好处。他们要么不记仇，要么仇人死得比我早。你就当这是一次试验。”
“至于心灵能力。”
他补充道，“永久忠诚仪式需要的材料很珍贵。剩下的不多了，得用在更关键的地方。”
第六子愣了片刻，才吐出一口气：
“名声是资源……这说法够狠，有点领袖的决断了……所以。”
他话锋猛地一转，“你什么时候带我去冒险？”
李冰沉默了一下，似乎在快速思考。
第六子哀嚎：“拜托！当初你离开镀金城去哀泣山，还是我帮你料理了城里那些黄金血脉！那可都是我的亲戚！”
“我记得。”李冰说，“我是在想哪个项目合适。操控十几具身体进行不同项目的感觉……很难向你解释。炼制金属有兴趣吗？”
“没有。”
“梦之庭重建项目？”
“没有。”第六子摇头，“作为血脉者，我同情他们的遭遇，还捐了不少钱和物资。但作为商队领袖，我需要利润。理解吗？”
李冰点头：“新研发的兵装呢？用无形地昆虫材料做的，能吸收法术威能。”
第六子搓着下巴：“听起来不错。可我能卖给谁？”
李冰想了想：“那火枪项目也不用提了。看来只剩……参观项目。
“最近发现了传说中的黄金巨像，有兴趣吗？”
“黄金巨像？！”第六子几乎跳起来：
“你说那个掌控者必将统一沙漠,建立帝国的黄金巨像？真的？”
“传说归传说。”
李冰给他降温，“我发现的是岩石巨像，只是在特定光线下远看像黄金。”
他歪头看着第六子，“你为什么这么兴奋？黄金家族才有能力造那种雕像。”
第六子强忍着没瞪他，感叹道：“天神啊……为什么最终是个异乡人终结了混乱。”他稍微正经了些，解释道，“我母亲是沙漠部落的公主，我听着这些传说长大。懂了吗？”
“非常清晰。”李冰点点头，“准备一下，我们很快出发。”
“就等你这句话！”第六子用力一拍大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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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海在脚下铺展。
强化亡灵无翼龙粗壮的四肢，踏在沙砾上。
步伐沉重而稳定，每次落下都激起一小蓬沙尘，切开灼热的气流。
李冰操控着这头巨兽疾驰，血肉的面庞上没什么表情。
只有双眼映照着单调的景色。
第六子坐在身后。
双腿紧紧夹住鞍具，一只空荡荡的袖管被热风吹得猎猎作响。
在他们后方，更多的亡灵背负着庞大的辎重。
如同一条灰色的河流在沙海上移动。
第六子艰难的用单手，展开一张磨损严重的皮制地图。
眯着眼对照了半天，才恍然道：
“难怪黄金巨像一直没人找到。这鬼地方，别说商队，连沙盗都不愿意来。”
他目光扫过一旁在沙海中若隐若现，蠕动的身影。
那些被李冰转化的沙漠亡灵蠕虫。
正如同忠诚的护卫般拱卫着队伍。
“看来本地的危险，被你变成自己的力量了。”第六子略有失望。
“嗯，这是观光。”李冰平淡回应。
队伍安稳前行。
第六子的嘴却闲不下来。
“传说里，巨像是统一沙漠，建立伟大王国的象征。故事里说，当它失去光泽，王国便分崩离析。据说，它比山还高，一步就能跨过整个峡谷！”
他抓着地图挥舞，语气带着孩童般的兴奋，“它的眼睛是两颗巨大的日长石，在夜里能照亮整个王都。还有人说，它体内流淌着熔化的黄金，所以才能永恒不灭……”
李冰操控着无翼龙避开一道突然出现的流沙，声音平稳：“听起来很耗能。”
第六子不以为意，继续喋喋不休：
“我小时候，每年生日，我母亲都会在枕头下放一小块镀金的石头，说是小金龙的祝福。
“母亲去世那年，床头还是出现了礼物——一块镶金绿松石。”
他笑了笑，“我差点真信了那些传说。结果你猜怎么着？
“是我近卫队长偷偷放的。那家伙差点把命丢在我卧室门口。”
李冰微微侧头：“发现真相后，失望吗？”
第六子用仅存的手晃了晃，“正好相反，我松了口气。让不知底细的神秘力量半夜溜进卧室，想想都让人睡不着觉。更庆幸我那近卫身手够好，没死在机关下。”
“那对于黄金巨像本身呢？”
第六子耸耸肩，姿态随意：“显然，沙漠里曾经有个挺厉害的王国，他们觉得自己能永远统治下去。造了个大家伙，可能是为了吓唬人，也可能是真有什么信仰。
“后来嘛，王国自然而然的没了，这不奇怪，没有事物是永恒的。
“至于那些传说，哈，不过是后人编的故事罢了。”
李冰沉默了片刻，开口道：“一方面，我同意你的看法。我查阅过资料，沙漠王朝的崩溃多与绿洲枯竭，商路改道有关。但另一方面，这与巨像本身可能有超凡力量，并不矛盾。”
“随你。”
第六子无所谓地摆摆手，又开始讲述一个关于巨像与星光的古老歌谣。
他喋喋不休的声音，让李冰莫名感到一丝烦躁。
这感觉很少出现在他身上。
可能是因为这些传说故事，李冰早已经调查过。
也可能是看到第6子，会让李冰想到刚穿越时候的悲剧生活。
“卡戎。”
他突然开口，“你现在的样子，很活跃。让我有些怀念你作为‘黄金王’时的沉稳。”
第六子眨眨眼，脸上玩世不恭的笑容淡了些：
“很遗憾，那不是我。或者说，是另一个我。
“还有，我不准备讨论自我问题，我只想体验生活。”
李冰哦了一声。
这平淡的反应似乎刺激到了卡戎。
他忍不住追问：“你就没什么想法？”
“我的想法是，我还是太软弱了。”
李冰说，“我的理智，能同时处理十几个任务，但是主观情绪，却只能同时处理一件事。我能做出正确的判断，却不一定会有理想的反应。比如这件事可能就不该和你说。”
李冰用的是漫游地语言。
但表达的是前世才有的一些概念。
因此这句话在本地人听来意思会模糊很多。
但第六子还是听懂了：“所以……你觉得你不该恨我，但实际上有？”
李冰回答，“可能，我不太确定。我在白城的实验很关键，我注意力不在这。”
“那你就恨吧，如果这会好受一点。”
第六子耸耸肩，“毕竟我‘重生’了，而你还活在那一世。”
“好吧，可以确认了，我不是恨你。”李冰转过头来，指了指自己脸颊。
在第六子脸上的对应位置。
是李冰当初撕咬黄金王造成的伤痕：
“为什么你重生之后，原本的伤痕会保留下来？”
“我怎么知道，去问我的弟弟啊。”第六子有些无奈。
李冰不为所动，“你是星白从黄金王体内拉出来的年轻个体，但你却继承了我造成的肉体损伤，如果不把你们看作一人，那我得说，你‘老爸’的伤痛，可能‘遗传’给你了。”
“不，和我无关，我以前就跟你说过了，我对他的经历无感。”第六子眉头紧皱。
“我现在回忆起监狱那段经历，也没什么情绪。但我身上的伤痕却无法褪去。”李冰说，“遮住伤痕不利于心理健康，相信我。你必须面对你怀孕的妻子当着你的面被分尸——”
第六子手中的地图松开了。
他猛地扑过来，抓住李冰肩膀，瞪着眼问，“他们在哪？”
觉醒血脉后，第六子当然对当初的凶手展开了报复。
但没有心灵能力的他。
无法分辨每句话的真假。
他以为自己已经抹去了所有的参与者，甚至包括他自己。
但他错了。
李冰的肩膀上，第六子不受控制的沙砾正往皮肤里钻，带来异样的刺痛。
李冰的注意力这才“到场”。
平静眼神中多了几分温度：
“只有一人还活着，回头我交给你。卡戎，我不是故意窥探或者刺激你的，只是你的身份很特殊，经历也很离奇。我没法忽视你的过去。”
第六子后退几步，深呼吸，认真说，“好吧，那我们就当刚才都一切没有发生如何？”
“没问题。”李冰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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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地平线上出现那个巍峨的轮廓，已是黄昏。
残阳如血，给无边的沙海镀上一层金红。
比沙丘更高大的巨像，在夕阳下熠熠生辉，神圣而恢宏。
那光芒并不刺眼，却带着一种亘古不变的威严，沉默地镇压着整片荒漠。
巨像是人型，躯线条简洁而有力。
面容模糊在岁月和光晕中。
有一种俯视众生的沉寂。
李冰眯起眼，操控无翼龙继续逼近。
随着距离拉近，他眼中那金色开始剥落，褪色。
显露出下方灰褐的岩石本质。
巨像的材质在他眼中清晰起来。
那是某种致密的砂岩，掺杂着大量的石英颗粒。
在特定角度反射阳光。
远看便造成了黄金的错觉。
“哇，原来你会先压低期待，再给人惊喜？”
第六子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我这辈子从没见过这么……这么纯粹的金色。”
李冰微微一怔，侧头看他：“金色？你看它还是金色的？”
第六子莫名其妙，“这金光都快闪瞎我了……”
视觉欺骗？亦或是……血脉感应？
“嗯。”李冰应了一声，不再多说，驱使无翼龙加速。
第六子也意识到情况特殊。
既有些期待，又有些紧张。
来到近前，仰视带来的压迫感几乎令人窒息。
巨像的脚趾如同一座小型丘陵。
在李冰眼中，雕像岩石表面，满是岁月和风沙留下的裂痕。
但在第六子眼中，巨像依旧通体金色，神圣而恢宏。
让他一时有些失神，张着嘴，忘了动作。
“碰一下。”李冰推了他一把。
第六子踉跄一步，下意识伸出手。
指尖触碰到冰冷的岩壁。
在他感知里，那却是厚重的金属质感。
就在他触碰的瞬间。
嗡——
一声低沉的震动并非通过空气，而是直接从脚底传来。
巨像基座，一道原本与岩壁纹路毫无二致的缝隙，此刻缓缓滑开。
露出内部幽深的通道。
黑暗仿佛有实质，带着陈年尘埃的气息涌出。
第六子兴奋的嚎叫一声，细沙如同活物般在他脚边盘旋流动。
正要冲进去，被李冰拉住：
“我建议你待在这里，等我的亡灵探清情况。
“如果我的猜测对了，那巨像应该和血脉的来源有关。
“我无法保证你的安全。”
第六子翻了个白眼，“安全，那就不叫冒险了——我左你右！”
第六子说着，主动冲进了暗门。
通道内机关密布。
淬毒的弩箭从壁缝射出，被流沙屏障精准拦截，包裹。
巨大的钉板猛然落下，骸骨战士用身躯扛住。
地面时而翻转，露出深坑，坑底寒光闪烁。
第六子玩的很开心。
李冰指尖跃动着苍白的冷光，提供着稳定的照明。
偶尔弹出一道细微的闪电，击穿隐藏的能量节点，让陷阱在触发前哑火。
第六子操控流沙。
时而化为坚韧的绳索拉扯机关，时而形成涡流吞噬射来的飞刃。
默契无声，只有陷阱触发与失效的声响交替。
最后一道屏障是光滑的石壁。
上面刻满了流转不息的复杂符文。
第六子凑近看了看，摇头退开，“这个我真不行。”
李冰上前，目光扫过符文阵列。
他伸出手指，没有调动任何能量，只是依次在几个关键节点上轻轻一点。
符文的光芒骤然紊乱。
循环被打破，石壁无声地向两侧滑开。
“你什么时候连符文都懂了？”第六子惊讶。
“南帝国给我了一份符文卷轴。还有，事实正相反。”李冰走入开启的门后，“我确认了自己对符文毫无天赋。
“我能看懂部分符文如何运作，就像看懂琴弦为何发声。
“但让我来弹奏乐曲，不可能。”
核心区域展现在眼前。
无数符文网路，在墙壁，地面，穹顶延伸，交织。
璀璨如闪烁群星。
中央一座石台散发着微光
上面布满了更为密集的能量线路，形成一个清晰的手掌凹槽。
李冰看向第六子，“你去。”
第六子啧了一声，“刚叫我捡起过去，现在又让我冒生命危险？好吧。”
他扯了扯嘴角，“我确实宁愿去死，也不想再沾上那些。”
他走上前，深吸一口气。
将仅存的手按入了凹槽。
刹那间，磅礴的能量涌入他体内。
第六子身体颤抖，周身的沙砾疯狂涌动。
原本极限只有十二米的沙之形。
在他身后快速成型，身躯却继续膨胀。
一眨眼便来到二十米高度才停止。
与此同时，巨像内部光芒大盛。
五十余道模糊的虚影自四面八方浮现。
如同幽魂，悬浮在半空。
它们排成松散的队列，无声地注视着下方。
第六子惊疑地，看着那些虚影。
他认出了最后十二个。
那是黄金家族有记载的历代血脉者，包括他自己那模糊的轮廓。
但再往前，那三十多道，服饰迥异的虚影。
“这……不可能……”
第六子脸上，困惑压倒了对力量增长的喜悦，“这是怎么回事？”
“显然。”李冰语气平静，“血脉的总数是有限的。
“沙漠之龙提供的血脉，并非创造，而是从一个仓库中抽取。”
李冰一直都对血脉觉醒有很多困惑。
没有固定时间，没有固定周期，没有固定人选。
唯一能确定的是，每一代只会觉醒一个，且必然是上一代的血亲。
现在，李冰得到了答案的一小部分，“就像符文石。血脉力量，是古代文明的造物。强弱，觉醒与否，觉醒在谁身上……都由古代文明决定。”
李冰的目光落在中央那布满符文的石台上，“而且和这些设施有关。”
第六子瞳孔收缩，连连后退，“我的天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