螃蟹是刚刚现捞的。
锅,灶是最原始的烧火款。
柴火是她背上来的。
桑余极有闲情逸致的给馒头切片穿成串,放到火上去加热。
[我们主播也是出息了啊!捞出这么多假钞还有心思烤螃蟹。]
[对比完前几次经历,这点假钞算什么,都不用动刀动枪。]
[虽然不知道都发生了什么,但听你们那描述似乎挺惨。]
[楼上的,新来的?]
[嗯,我家保险柜里发现了沓假钞特意来看看情况。]
[市面上的假币有这么多吗?算了,我兜比脸还干净一共摸不出2块钱,假钞再怎么假也没必要去仿一毛钱不是。你听我给你讲讲桑倒霉蛋的光辉事迹吧……]
[楼上的,谢谢你这么费劲巴拉的编故事安慰我,十万块钱的假钞而已,对我来说只是洒洒水罢了。]
[迟早跟你们有钱人拼了!生活以痛吻我,我却报之以歌:我~泥~玛~呀~泥~玛~]
总之,桑余现在心情极好。
她啃着表皮酥脆,内里绵软的馒头,眯着眼睛翘着二郎腿晒起了日光浴。
哼歌之际,咸腥的海水给她浇了个透心凉。
桑余抹了把脸,骂骂咧咧起身。
深褐色的庞然巨物映入眼帘,三角形的脑袋,深邃的大眼睛,细小鼻孔,浆状肢缓慢而从容的摇摆着。
“报,报仇龟?”
绿海龟又扬起一捧水来。
看见它的一瞬,桑余混身都战栗起来,骨头带着肉一寸寸的疼。
“你,你不要过来啊!”
她也顾不上被浇灭的火了,撑起竹竿疯狂搅动。
没有可以借力的固定物,任桑余如何折腾,木筏转着圈依旧待在原地随海浪起伏。
绿海龟歪了歪头,看着两脚兽在海里制造浪花。
见桑余喘着粗气不挥舞那根大棍子了,绿海龟晃荡着浆状肢一点点靠近。
桑余盯着它吓得心肝乱颤,惊恐的一点点后退。
绿海龟又泼了她一捧水。
桑余甩甩头发,戒备的扫视着它周身,“你想干嘛?现在这破烂木筏根本就遭不住你,你身上也没有藤壶!”
绿海龟绕着桑余游了一圈,看着她那两只瘦瘦小小的干巴蟹嫌弃偏头。
桑余不敢伤害它,可怕它伤害她虽然它是吃素的,但鱼雷确实要了她小半条命。
她举着竹竿成防御的姿态关注着绿海龟的一举一动,只是它那表情怎么这么欠。
绿海龟露头一会儿就钻了下去。
看着重新恢复平静的海面,桑余挠了挠头,这不是那只报仇龟。
不管怎样此地不宜久留,她总有预感这里会出事。
桑余急急忙忙的把东西收拾好,下海推着破烂木筏往前游。
网友也被她逗笑了,根本分不清谁才是交通工具。
他们甚至翻出之前的截屏开始对照这是不是上次那只拖鱼雷的龟。
还未游多久,桑余身下一硌,身体缓缓的浮出水面。
她四肢摊平的趴在龟壳上。
绿海龟回头用它的大脑袋顶了顶桑余,吐出两只大螃蟹。
摸着这滑溜溜的触感,看着那睿智的眼神,桑余确定了这就是和她一起上天的绿海龟。
见海龟没有作妖的意思,她揉了揉伸长脖子的大脑袋,“你还挺能游!”
海龟亲昵的蹭了蹭她的脸颊示意她看螃蟹。
哗!
帝王蟹!
两只帝王蟹!
桑余双眼瞬间绽放出亮光,谁说这海龟是来报仇的,这就是响当当的知恩图报大海龟!
她拍了拍龟壳示意它把自己放回船上。
绿海龟用它那较为聪明的脑袋理解了桑余的意思。
桑余抱着两只帝王蟹,兴奋的回到船上收拾起破烂。
好一顿捣鼓后,她极其好客的把被海水浇头了的剩馒头递给海龟。
海龟嗅了嗅避开桑余的手指将之含入嘴。
见海龟对泡水剩馒头的评价不错,桑余忙比划着让绿海龟再捞点螃蟹上来。
绿海龟歪了歪头伸着脖子去啃馒头。
桑余用力抵住它的大脑袋,指指馒头又指了指螃蟹,双手攥着圈比划着交换。
绿海龟根本不鸟她继续去够馒头。
桑余强硬的掰海龟脑袋,让它盯着自己的口型一字一句道,“螃蟹,换,馒头。”
绿海龟不耐烦的甩掉她的手,一头扎回海。
见它消失,桑余呼出一口气来。
不管它听没听懂,起码这次海龟没作妖还送了她两只帝王蟹。
这螃蟹身为上辈子穷鬼,这辈子负二代的她还真就只听说过没吃过。
桑余看着两只还在挥舞着大钳子不停挣扎的螃蟹,磨刀霍霍,泪水不争气的从嘴角流出。
那灵活扭动的蟹腿,不敢想那肉质到底会有多么紧实,味道究竟该有多么鲜美。
盛水,刷螃蟹,点火,动作一气呵成。
直播间正羡慕她的好运,桑余守着大锅口水横流之时,绿海龟又蹿了上来。
桑余用身体承接住所有海水,火苗晃动着持续燃烧。
没看见螃蟹,桑余忙垫脚去看它的龟壳。
什么都没有。
她看着守在船边盯着馒头的绿海龟挑眉,“先说好了,我肯定不会白给哦!”
绿海龟兴奋的点了点头,张大嘴巴呕出一大坨海藻。
看着糊在自己脚上粘稠的绿色呕吐物时,桑余眉头拧成川字,她咬紧牙关,不停的提醒自己身前是国一。
她揪过最后一块泡水馒头怼到海龟嘴边,“去吧,吃了就别再回来了!”
海龟含住馒头消失。
不时扇风加柴火,桑余小心的控制着火候。
帝王蟹的鲜甜隔着锅盖逐渐溢散出来,桑余狠狠的吸了一大口掀锅,橙黄色的蟹身映入眼帘。
她也不怕烫,忙去掰蟹腿。
伴随着“咔哒”一声,绿海龟冒出头来。
感受着身后不停撞向自己的硬物,桑余无奈回头,“没有馒头了,想吃明天用螃蟹来换!”
绿海龟上下晃动着嘴里的水管样的长条状软肉,它含着这东西不停的往桑余手里怼。
桑余放下蟹腿被迫接过。
入手……
很滑。
qq弹弹的韧劲十足。
凑近鼻尖轻嗅,有一股淡淡的腥味。
海肠?
多少年份的,这么长?
她揪着一端缓缓回收,海肠逐渐在脚底盘旋。
海肠成精了也不能有这么长啊!
看着这诡异的长度,感受着这奇怪的手感,桑余的手一顿。
据说海肠肚子里全是水。
她握拳用力一挤,出来的似乎不只有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