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宿舍每间房的墙壁上,都嵌着一只巴掌大的白色音箱。往日里,它只会飘出轻柔的轻音乐,或是播报的通知。可今夜,这小小的方盒里却炸响了惊雷——李星辰的声音裹挟着电流的震颤,扫除了笼罩在八万女工心头的阴霾!
“严禁任何男性擅闯女工宿舍!留宿者,罚款两百!”字字如铁,带着不容置疑的锋锐。
“真的……要变了吗?”黑暗里,不知多少人攥紧了被角,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为了每月的薪水,她们咬碎了牙咽下委屈,看着那些满身酒气的男人在楼道里晃悠,听着隔壁宿舍传来的污言秽语,连睡觉时都得把宿舍门反锁。有人忍了三个月,有人忍了三年,那些辗转反侧的夜晚,枕头里藏着多少无声的眼泪,只有自己知道。
而此刻,李星辰的声音就是刺破黑暗的第一道光,让无数颗快要冻僵的心重新活了过来,胸腔里翻涌着两个字:希望!
可疑虑也像冰冷的藤蔓,悄悄缠上了部分人的心头。“就是门口那个年轻保安?看着才十几岁吧,毛都没长齐……”不是她们不愿信,是过去的失望太深。以前来的宿舍管理员,有膀大腰圆的壮汉,有号称“一拳能撂倒一头牛”的,还有半年前那位被人称作“英雄”的格斗家,结果呢?还不是被人堵在小巷里捅了刀子,鲜血染红了衣服,最后连个说法都没有。
但今夜,真正被这声音吓破胆的,是那些藏在女工宿舍里的混蛋们。
无他,就在几个小时前,这个新来的小子还在女宿舍的门口,当着无数人的面,把黄毛哥那个号称“能打十个”的亲弟弟当场斩杀。就连在这片厂区横行了几年的黄毛哥本人,现在还蹲在安保局的号子里,连保释的机会都没有。
广播的余音还在楼道里绕,宿舍楼里已经炸开了锅!
“快!快穿裤子!”
“鞋呢?我的鞋在哪?”
那些留宿的男人像被沸水浇了窝的老鼠,慌慌张张地摸黑套衣服,有的把裤子穿反了,有的光着脚就往门外冲,脸色惨白得像纸,连大气都不敢喘。
宿舍大门前,很快涌成了黑压压的一片。李星辰站在值班岗的路灯下,目光扫过那群挤成一团的男人,心里的火“噌”地一下就烧了起来——他粗略数了数,足足有四百八十三人!
“操!四百八十三个人!”星辰低骂一声,牙关咬得发紧,指节在身侧攥成了拳。
好不容易压下翻涌的怒火,他往前跨了一步,声音像冰锥似的,扎进每一个人的耳朵里:“我就是宿舍管理员李星辰。既然你们自己出来了,我说话算话,今天不跟你们计较。”
他的目光扫过人群,锐利得像刀,能剖开人心:“以后要找人,就在大门外打电话,在宿舍外面见面。记住了——不准再踏进女宿舍半步!”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森然的寒意,像寒冬里的风:“下次再让我发现,那就是第二次。罚款,不再是二百,而是五百!我李星辰说到做到,不信邪的,尽管试试看!”
人群里静了几秒,突然有个獐头鼠目的男人梗着脖子嚷了起来:“你这是棒打鸳鸯!我们跟自己女人待在一起,碍着你什么事了?你不讲人道!”
这话一出,人群里还真有几声稀稀拉拉的附和,还有几个男人也跟着抬起了头,眼神里带着点不服气。
“哈哈!”李星辰突然嗤笑一声,眼神里的鄙夷几乎要溢出来,“让自己的女人在集体宿舍里,当着五个姐妹的面跟你滚床单,你跟我讲人道?说这话的时候,你怎么不觉得丢你祖宗十八代的脸?”
他的声音像重锤,砸得那男人脸色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真的爱她,就掏钱出去租房!别在这儿占着厂里的宿舍,做着龌龊事,还脸敢跟我提人道?”
几句话,像无形的巨掌,瞬间掐灭了所有杂音。刚才还想附和的男人,全都把头埋了下去,连呼吸都不敢大声。场面彻底被掌控,再没人敢说半个“不”字。
最终,这群男人在李星辰冰冷的目光逼视下,一个个耷拉着脑袋,嘴里嘟囔着“绝不再犯”,像丧家之犬似的,被他赶苍蝇似的放出了大门。
赶走了一大半,李星辰还没有完。他抓起值班室的播音器,冰冷的声音再次响彻整个宿舍楼:“刚才,有四百八十三个人,已经认错自己离开了。但我知道,还有不长眼的,藏在女宿舍里没滚出来。”
“现在,所有人听着!”他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像军令一样,“谁发现女宿舍里还有臭虫留宿,立刻发短信到我的手机举报!举报人统统有奖!”
他顿了顿,加重了语气,字字铿锵:“我李星辰以人格担保,对举报者的信息,绝对保密!我的电话号码是:xxxxxxx!”
报完号码,他的语气稍缓,却依旧带着力量,像一股暖流,淌进每个女工的心里:“今晚打扰了大家休息,对不住各位姐妹。但我李星辰今天在这儿放句话——要是不能把这些垃圾彻底扫干净,我就不配站在这个岗位上!我保证,以后这宿舍,就是大家能安心睡觉、放心休息的家!”
广播结束,宿舍楼里陷入了短暂的死寂,连窗外的虫鸣都像是停了。
几秒钟后——
“嘀嘀!”
“嘀嘀嘀!”
李星辰裤兜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一开始是零星的几声,很快就变成了密集的“嗡嗡”声,像被扔进了滚油锅的豆子,疯狂地跳动着。短短几分钟,数千条短信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淹没了他的收件箱,屏幕上的未读提示疯狂上涨,几乎要撑爆手机内存。
李星辰眼神一厉,指尖飞快地点开第一条短信:“四栋,02007!宿舍里有两个男人,还在宿舍没出去!”
“找死!”李星辰低喝一声,身影如电,瞬间冲到宿舍大门前,“哐当”一声巨响,厚重的铁门被他死死关上,然后还加了一把巨大的挂锁。
随后,他转身朝着四栋疾奔而去,脚步声在空旷的楼道里回荡,沉重而急促,像死神的鼓点,一步步朝着02007逼近。
“砰!”
02007的房门被猛地推开,李星辰抬手按亮了天花板上的灯管,“唰”的一声,刺眼的白光瞬间刺破黑暗,照亮了宿舍里的一切——三张上下铺的铁架床,其中一张下铺的被子鼓鼓囊囊的,明显藏了两个人。
床上,一个只露出光头的壮汉掀开被子一角,满脸横肉抖了抖,看到门口的李星辰,立刻嚣张地咆哮起来:“哪来的臭保安!给老子滚出去!不然老子弄死你!”
“弄死我?”
李星辰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寒刺骨,像结了冰的湖面,连一丝温度都没有。他一步跨到床边,根本不给对方反应的时间,右臂猛地抡圆了,带着破风的“呼呼”声——
“啪!!!”
一记响亮到极致的耳光,狠狠抽在了那张满脸横肉的脸上!
声音大得像炸雷,在狭小的宿舍里回荡。光头男的脑袋被打得猛地偏向一边,嘴角瞬间飙出一道血线,五根鲜红的指印像烙铁似的,清晰地印在他的左脸上,连牙齿都松动了两颗。
光头男被打懵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前方,半晌才缓过神来。他摸了摸火辣辣的脸,看到指尖的血迹,眼中瞬间爆发出凶光,挣扎着就要从床上扑起来:“我操你妈!老子弄死你!”
“弄死我?”李星辰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充满蔑视的弧度,“就凭你这摊喝酒喝得软趴趴的烂泥?来!老子倒要看看,你怎么弄死我!”
就在这时,另一张床上突然有个黑影一跃而起,手中寒光乍现——竟是一把巴掌长的匕首,直刺李星辰的心窝!
“啊——!”宿舍里的两个女工吓得尖叫起来,双手捂着脸,连眼睛都不敢睁。
找死!
李星辰眼中厉芒一闪,那匕首刺来的速度在他眼里慢得像蜗牛爬。他右手如闪电般探出,精准无比地扣住了对方持刀的手腕,五指如同钢钳般骤然发力!
“呃啊!”剧痛瞬间传遍全身,那流氓惨叫一声,手指一松,匕首“当啷”一声掉在地上,在水泥地上弹了几下,滚到了床底下。
紧接着——
“啪啪啪!!”
李星辰反手就是三个势大力沉的耳光,每一下都带着十足的力道,抽得那流氓眼冒金星,天旋地转。他双腿一软,“噗通”一声栽倒在地,像条死狗似的,趴在地上哼哼唧唧,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穿好衣服!给老子滚出来!”李星辰的怒吼如同炸雷,轰向床上那个早已吓傻的光头。
前一刻还不可一世的光头,此刻像被抽走了所有骨头,浑身抖得像筛糠。他连滚带爬地套上裤子,连鞋都没穿,光着脚就滚下了床,膝盖磕在床架上也不敢哼一声。而被窝里那两个女人,自始至终缩成一团,把头埋在被子里,连大气都不敢喘。
李星辰像拖死狗一样,揪住两个流氓的衣领,把他们拽出了宿舍。
动静早已惊动了四邻,不少女工悄悄打开门缝,露出一双双紧张又期待的眼睛,看着被拖走的两个流氓,又看看走在前面的李星辰,眼神里渐渐燃起了光。
“这两个杂碎,不止留宿,还敢持刀行凶!”李星辰的声音冰冷,清晰地传入每一个人的耳朵里,“大家放心,牢饭,他们吃定了!”
看到那两个平日里在楼道里作威作福、对女工吹口哨的流氓,此刻鼻青脸肿、瑟瑟发抖的怂样,再听到李星辰斩钉截铁的话,女工们紧绷了许久的神经瞬间松弛下来。压抑已久的愤怒和委屈,化作无声的呐喊,她们看向李星辰的目光,充满了炙热的崇拜和无尽的感激,就像看着黑暗里的光。
李星辰把两个流氓拖回值班岗位上,后面还跟着一群惊魂未定又觉得解气的女工,她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不远处,小声议论着,眼神里满是兴奋。
“还愣着干什么?”李星辰扫了一眼地上的两个流氓,声音冷得像冰,“交罚款!”
两个流氓吓得一哆嗦,对视一眼,哪敢有半点犹豫。光头男慌忙摸出兜里皱巴巴的两百块钱,另一个流氓也赶紧掏出两百,两人的手都在抖,钱递过来时,还沾着冷汗。
李星辰冷着脸接过钱,随手塞进兜里,然后拉开值班室的抽屉——里面赫然放着一盘粗糙结实的麻绳。他动作麻利得令人心惊,三下五除二,就把两个流氓像捆猪猡似的,牢牢地绑在了值班休息室门口的水泥柱子上。麻绳勒得很紧,深深陷进肉里,别说挣脱,稍微动一下都会疼得龇牙咧嘴。
他转身,对着跟来的女工们,语气平静却蕴含着强大的力量:“都回去安心睡觉!这里有我,出不了事。”
那声音像一颗定心丸,让女工们莫名安心。她们纷纷点头,脸上带着一丝振奋和对未来的期待,渐渐散去,回了宿舍。
李星辰目送她们离开,立刻掏出依旧在疯狂震动的手机,点开第二条短信:“保安兄弟,三栋,有个大门保安在里面留宿……保安你能管吗?不方便就算了,别连累你。”
“当然管!”李星辰嘴角扯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眼神锐利如刀,“在我李星辰的地盘,别说大门保安,就是保安主管来了,也没有‘特殊’二字!”
他大步流星地朝着三栋走去,临行前,回头冷冷瞥了一眼柱子上绑着的两个“粽子”,声音像淬了冰:“老实点待着。敢动歪心思,我让你们后悔从娘胎里爬出来。”
他顿了顿,补充道:“黄毛跟我动刀,我让他在地上嚎了三个时辰。他弟弟跟我动刀,现在骨灰都凉透了。你们想不想试试?”
这几句话,像冰冷的毒蛇钻进耳朵里,两个流氓瞬间面无人色,鼻涕眼泪一起流下来,哀嚎求饶的声音在夜风中格外凄惨,却不敢有半点挣扎。
李星辰脚步不停,直奔三栋十八楼。
的房门没锁,他轻轻一推就开了。抬手按亮灯,白光下,只见有个被窝里鼓着两个人形。
被窝里的人探出头,看到门口的李星辰,先是一愣,随即脸上挤出一丝强笑:“兄弟,都是厂里的保安,自己人,给个面子……我这就走,这就走。”
这人是大门保安周安,李星辰曾经在保安室见过一面。
“面子?”李星辰眼神毫无波动,声音冷硬得像石头,“我用广播喊人的时候,你躲在被窝里,给老子面子了?”
周安的脸色一沉,坐起身,带着点色厉内荏的嚣张:“老子就是不走!你能咋地?都是保安,你还能动手打我不成?”
“啪!啪!”
回答他的,是两声清脆响亮到极致的耳光!
李星辰的动作又快又狠,周安甚至没看清他是怎么抬手的,脸颊就传来火辣辣的剧痛。他眼前发黑,耳朵里嗡嗡作响,连坐都坐不稳,差点摔下床。
“你敢打我?!”周安捂着脸,又惊又怒,眼神里满是不敢置信——在保安队里,谁都知道他是队长朱勇的远房亲戚,平时没人敢动他一根手指头。
“打你?”李星辰往前一步,身上的气势如山般压下,眼神里带着赤裸裸的轻蔑,“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跟我提‘敢不敢’?再在老子面前充大瓣蒜,信不信现在就让你满脸开花,连亲妈都认不出你!”
周安被李星辰眼神里的杀气彻底震住了,心底的寒气直往上冒,连嚣张的气焰都灭了。他强忍着脸颊的剧痛和心底的恐惧,赶紧爬起来找衣服穿,又摸出烟盒,抽出一根烟递过去,陪着小心:“兄…兄弟,刚才是我嘴欠,您大人大量,这次就算了,下次我一定不敢了!”
“算了?”李星辰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嘴角的讥讽毫不掩饰,“你当老子的话是放屁?今天放了你,明天就有十个、百个保安敢往女宿舍里钻!规矩,就是规矩!天王老子来了,也得守!”
周安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最后在李星辰冰冷的目光下,彻底蔫了,像斗败的公鸡。他不敢再废话,乖乖摸出两百块钱,递到李星辰面前,连头都不敢抬。
李星辰收了钱,转身就走。周安不敢多待,赶紧穿好鞋,低着头跟在后面,像个做错事的小学生。
两人刚走到楼下,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压抑不住的议论声——
“这小伙子…是真行!连周安都敢收拾!”
“看着就不一样,身上有股劲儿…说不上来,但就是让人安心。”
“手段够硬,够狠,也够正!以前那些保安,要么怕事,要么跟流氓一伙,哪有像他这样的?”
叶欢站在人群里,看着李星辰的背影,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激动和如释重负,说出了所有人的心声:“力达鞋厂的女工,总算…有盼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