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轿车无声地驶入苏氏集团总部的地下停车场。
李响——不，现在是“林风”——整理了一下领带，金丝眼镜后的眼神平静无波。刚才街边那辆幽灵般的黑车像根刺，让他心里微微发紧，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刘总早就等在专属电梯口，脸上堆着笑，但眼神里有点不易察觉的紧张。“林生，这边请，苏总已经在办公室等您了。”
电梯直达顶层。电梯门一开，扑面而来的就是一种压抑的奢华。整个楼层静得吓人，地毯厚得能吞没所有脚步声，空气中飘着淡淡的、价格不菲的香薰味。
苏雅的总裁办公室大门比想象中更气派。刘总深吸一口气，轻轻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一个清冷的女声：“进。”
推开门，巨大的落地窗将大半个城市踩在脚下。苏雅就坐在那张宽大得能当床用的办公桌后，没起身，只是抬眼看着进来的人。
她今天穿了身剪裁凌厉的白色西装套裙，长发一丝不苟地挽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和那双漂亮却冷得冻人的眼睛。她手里把玩着一支黑色的钢笔，笔帽上一点微不可查的幽光一闪而过。
“苏总，这位就是从港岛来的林风，林先生。”刘总赶紧介绍，语气恭敬得近乎谄媚。
林风脸上立刻挂起那种略带疏离又足够礼貌的商业微笑，主动上前一步伸出手：“苏总，久仰大名。我是林风。”
苏雅的目光在他脸上停顿了两秒，才缓缓伸出手，指尖冰凉，一触即分。
“林先生请坐。”她指了指对面的椅子，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听刘总说，林先生对我们的明雅项目很感兴趣？”
“是的。”林风坐下，姿态放松，仿佛只是来谈一笔小生意，“生物识别是未来的风口，明雅的技术很有吸引力。”他说话间，一丝极细微的“念”力悄然弥漫开来，不是强攻，更像是营造一种氛围——让对方觉得他自信、可靠，甚至有点“人傻钱多”的错觉，同时极其隐蔽地干扰着她的判断，让她心底升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和轻慢。
苏雅身体微微前倾，手指交叉放在桌上，那支黑色钢笔在她指间灵活地转动：“林先生是做哪方面生意的？之前在港岛好像没听过您的名字。”
来了，试探。
林风早有准备，从容不迫地报上几个提前准备好的、看似光鲜实则经不起深挖的壳公司名字，语气带着点港商特有的圆滑和“你们大陆这边不懂啦”的微妙优越感：“主要是做些地产和跨境贸易，小生意，比不上苏总您家大业大。这次也是看好内地市场，想找些有潜力的科技项目投资。”
他一边说，一边维持着“念”力的输出，心跳却微微加速。苏雅的气场很强，那冰冷的审视感几乎要穿透他的伪装。他必须全神贯注，不能有丝毫松懈。
苏雅静静地听着，没什么表情，直到他说完，才淡淡开口：“明雅确实不缺投资者。红杉、高瓴给出的条件都很优厚。”她话锋一转，直接抛出了条件，“林先生如果想加入，估值按上一轮基础上浮百分之五十，只有分红权，不参与管理。资金一周内到位。”
这条件堪称苛刻，估值高得离谱，权限压到最低。
林风脸上立刻露出恰到好处的“错愕”和“为难”，眉头皱起，手指在扶手上点了点，像是内心激烈斗争。沉默了几秒，他才像是狠下心，一咬牙：“苏总，您这条件……唉，行！我看好的是技术，是未来！我投了！”
他表现得像个被巨大前景冲昏头脑、急于上车的土财主。
苏雅嘴角几不可查地勾起一丝轻蔑的弧度，稍纵即逝。她似乎很满意这种效果。
“不过，”林风话锋一转，拿出商人的“谨慎”，“这么大笔投资，按规矩，我得带团队做一次尽职调查，看看核心技术和数据，这总没问题吧？”他目光扫过旁边的刘总。
刘总赶紧点头哈腰：“没问题！绝对没问题！”
苏雅看了他一眼，眼神微冷，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语气淡漠：“可以。Lisa会安排。”她按了下内部通话键，“Lisa，进来一下。”
办公室门立刻被推开，那个在峰会上见过的、一脸精明的女总监Lisa快步走了进来。
“苏总。”
“这位是林风先生，明雅的新投资人。你配合刘总，安排林先生的团队进行尽调。”苏雅吩咐道，语气不容置疑，“尽快。”
“是，苏总。”Lisa恭敬应下，目光飞快地扫过林风，带着职业化的审视。
事情看似敲定。
林风（李响）站起身，笑容满面地再次和苏雅握手：“苏总，合作愉快。期待尽调顺利。”
“合作愉快。”苏雅语气依旧平淡。
在Lisa的陪同下，林风走出办公室。门在身后关上的一瞬间，他后背几乎渗出一点冷汗。维持伪装对抗苏雅的压力，比想象中更大。
办公室里，苏雅脸上的轻蔑彻底浮现出来，她转动着手里的黑色钢笔，对还没离开的刘总冷声道：“查查这个林风的底细。港岛那边也查。”她顿了顿，微微蹙眉，“总觉得这人……有点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