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五章 死亡定制
审讯室的灯光照在药房主管王建平汗津津的脸上。他的手指不停地绞在一起，眼睛躲闪着不敢直视苏瑶。
王建平，你知道包庇谋杀是什么罪名吗？苏瑶的声音不高，却像刀子一样锋利。
我...我不知道什么谋杀...王建平的声音颤抖得几乎听不清。
叶子站在单向玻璃后观察着。这个中年男人显然不是职业罪犯，心理防线脆弱。他拿起对讲机：苏瑶，给他看照片。
苏瑶会意，从文件夹中取出几张照片摊在桌上——张明远颈后的针孔特写，郑永康的尸检照片，以及周志远在IcU抢救的画面。
这三个人有什么共同点？苏瑶指着照片，都死于突发心脏病，而徐文涛都出现在现场。现在周志远命悬一线，你还要保护一个杀人凶手？
王建平盯着照片，脸色越来越苍白。突然，他崩溃了，双手抱头：我只是按他说的做...我不知道会死人...我真的不知道...
不知道什么？苏瑶向前倾身。
那些药...徐医生说只是用于特殊病例...王建平的眼泪滴在桌面上，后来我发现采购单和库存对不上，去问他，他笑着说那些是VIp客户的特殊需求...
叶子迅速进入审讯室：什么VIp客户？
王建平被突然出现的叶子吓了一跳，结结巴巴地说：就...就是一些有钱人...徐医生有个私人名单...他们支付巨额费用...
用于什么？苏瑶追问。
制造...制造自然死亡...王建平几乎是用气音说出最后几个字，我偷看过一次记录本...上面有日期、人名和药物名称...张明远的名字上周就在上面...
叶子与苏瑶交换了一个震惊的眼神。这远比他们想象的严重——徐文涛不是在帮周志远杀人，而是在运营一个死亡定制服务！
记录本在哪里？叶子急切地问。
徐医生随身携带...是个黑色皮质笔记本...王建平抹了把脸，警官，我真的是被胁迫的...他掌握了我挪用公款的事...
还有其他参与者吗？苏瑶继续问。
王建平摇摇头：药房只有我知道...但徐医生有个私人实验室，在康健中心地下室，密码锁，只有他能进...
叶子立即通知赵队长申请对康健中心的全面搜查令，特别指明要进入地下室实验室。
一小时后，全副武装的警队包围了康健中心。徐文涛正在IcU周志远，对即将到来的搜查毫不知情。
叶子穿上防护服，和苏瑶一起跟随特警队进入中心地下室。走廊尽头是一扇厚重的金属门，配有电子密码锁。
能打开吗？赵队长问技术员。
需要点时间...技术员正在连接解码设备。
叶子仔细观察门锁：等等，试试这个。他输入了徐文涛右手无名指疤痕的形状——0714。
门锁应声而开。
你怎么知道密码？苏瑶惊讶地问。
疤痕形状像数字7和1，无名指是第四指...叶子简短解释，眼睛已经被实验室内的景象吸引。
实验室比想象中更大，整齐排列着各种精密仪器和药品柜。墙上贴满了医学图表和化学公式。最引人注目的是中央工作台上的一本黑色皮质笔记本——正是王建平描述的那本。
叶子戴上手套，小心翻开笔记本。里面密密麻麻记录着日期、人名、药物名称和剂量，有些条目后面还标注着或。
天啊...苏瑶凑过来看，这至少有三四十个名字...
叶子快速浏览着，突然停在一页上：郑永康，2018年9月15日，琥珀胆碱+特布他林混合注射，健身房，成功...周志远委托，付款200万。
所以周志远是徐文涛的客户？赵队长皱眉。
不止他一个...叶子继续翻页，这些全是...商界人士、律师、甚至政府官员...全部标价不菲。
苏瑶突然指向一个名字：看这个！林国栋，五年前，心脏病发作...这不是当年与徐文涛竞争医学奖的那个教授吗？
调查的拼图正在迅速拼接。徐文涛不仅提供死亡定制服务，还利用它清除个人恩怨！
叶子走向实验室角落的一个大型冷藏柜。打开后，里面整齐排列着数十支标注着代号的小瓶药剂。
这些都不是正规药品...叶子拿起一支对着光观察，自制混合药剂...天知道是什么效果...
就在这时，他注意到冷藏柜内侧贴着一张便签纸，上面潦草地写着一组化学式和几个字：叶峰项目-失败-需要调整剂量。
叶子的手突然僵住了。叶峰...他父亲的名字！
十五年前，叶子的父亲——一位杰出的法医学教授——死于一场实验室爆炸。官方调查结论是化学品储存不当，但叶子一直怀疑其中有蹊跷...
叶子？你还好吗？苏瑶注意到他的异常。
叶子刚想回答，突然听到一声轻微的声，像是某种机关被触发。他敏锐地环顾四周，发现冷藏柜门内侧有一个几乎不可见的小装置正在闪烁红灯。
所有人立刻撤离！叶子大喊，有陷阱！
但为时已晚。实验室的通风口突然喷出无色无味的气体。离通风口最近的两名警员几乎立即倒地抽搐。
神经毒气！快出去！叶子拉住苏瑶向门口冲去，但门不知何时已自动锁死。
赵队长和其他警员正在拼命撞门。叶子迅速从实验台上抓起几瓶药剂和注射器，凭专业知识和直觉快速调配着什么。
吸入式神经毒素...需要乙酰胆碱酯酶复活剂...他的手稳得惊人，尽管呼吸已经开始困难。
苏瑶和其他人已经出现症状——瞳孔收缩、肌肉痉挛、呼吸困难。叶子自己也感到视线模糊，但他强迫自己专注于手中的注射器。
先救苏瑶...他跌跌撞撞地走向已经昏迷的苏瑶，将针头刺入她的颈部静脉。
就在他准备给另一名警员注射时，实验室的门终于被撞开。全副武装的生化应急小组冲了进来，迅速将所有人抬出。
叶子挣扎着指向冷藏柜和笔记本：证据...重要...然后他的世界陷入黑暗。
...
刺鼻的消毒水味道。叶子缓缓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病床上，静脉输液管连接着他的手臂。窗外是漆黑的夜空，偶尔有闪电划过——江城正在经历一场罕见的夏夜雷暴。
你醒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苏瑶从病房角落的椅子上跳起来，她的脸色仍然苍白，但眼睛亮得惊人。
其他人...怎么样？叶子声音嘶哑。
都脱离危险了，多亏你配制的解毒剂。苏瑶倒了杯水递给他，医生说再晚五分钟，我们可能就...她的声音哽住了。
叶子注意到她眼角的泪光，轻轻握住她的手：笔记本...拿到了吗？
苏瑶点点头，神情变得严肃：赵队亲自保管着。叶子...我们在你父亲的档案里发现了这个。
她递过一张照片。照片上是年轻的徐文涛和另一个男人站在医学院门口，两人都穿着白大褂，面带微笑。另一个人赫然是叶子的父亲叶峰！
他们曾经是研究伙伴...叶子喃喃道，记忆的碎片突然拼接起来，父亲死前几周，曾经提到过和同事在研发一种新型尸检试剂...
你觉得徐文涛和你父亲的死有关？苏瑶小心翼翼地问。
叶子没有立即回答，而是问：徐文涛抓到了吗？
苏瑶摇头：他失踪了。IcU的周志远倒是醒了，但拒绝开口。不过...她压低声音，我们搜查了徐文涛的公寓，发现了一个密室，里面全是关于你的资料...叶子，他一直在监视你。
这个信息让叶子后背发凉。他回想起过去几年里那些若有若无的被监视感，那些总是出现在他办案现场附近的...
为什么？因为我是叶峰的儿子？
可能不止如此。苏瑶咬着嘴唇，技术科在分析徐文涛的电脑，发现他搜索最多的是你的法医论文和专业报告...他好像...对你的工作特别感兴趣。
病房门被推开，赵队长大步走进来，脸上带着胜利的笑容：周志远开口了！为了减刑，他供出了徐文涛的整个网络！
原来，徐文涛的死亡定制服务已经运营了近十年，客户遍布商界和政界。周志远只是其中之一，他雇佣徐文涛除掉商业对手郑永康，后来又因与张明远的矛盾再次联系徐文涛。
但最惊人的是，赵队长压低声音，徐文涛不只是收钱杀人...他在进行某种，记录不同药物组合在不同体质人体上的效果...周志远听到他提起过什么完美无痕谋杀研究...
叶子突然明白了实验室里那些自制药剂的用途。徐文涛不仅是个杀手，还是个疯狂的研究者，利用活人进行他的！
必须尽快抓到他。叶子试图下床，但被苏瑶按住。
别急，医生说你至少需要观察24小时。她的语气不容反驳，整个警队都在搜捕徐文涛，他逃不掉的。
赵队长点点头：我们已经发布全国通缉令，所有出入境口岸都有人盯着。你现在的任务是休息。
他们离开后，叶子望着窗外的暴雨，思绪万千。父亲死亡的真相，徐文涛的监视，那个神秘的叶峰项目...一切都指向一个比他想象中更黑暗的谜团。
床头柜上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未知号码。叶子犹豫了一下，接通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经过电子处理的声音：你以为这就结束了吗？叶法医...
叶子瞬间绷紧身体：你是谁？
你父亲的远比你想象的更重要...那个声音继续说，徐文涛只是个棋子...就像周志远一样...
什么意思？叶子追问。
小心你信任的人...声音突然变得模糊，特别...是...身边...
通话突然中断。叶子立刻回拨，但提示是空号。
窗外，一道闪电劈开夜空，照亮了病房门口的一个身影——苏瑶站在那里，手里拿着两杯咖啡，脸上带着关切的表情。
怎么了？你看起来像见了鬼。她走进来，递过一杯咖啡。
叶子盯着她的眼睛，突然想起电话里的警告：小心你信任的人...特别是身边...
他接过咖啡，勉强笑了笑：没什么...只是有点累了。
苏瑶在他床边坐下，轻轻握住他的手：我会一直在这里...保护你。
叶子望着她真诚的眼睛，内心的疑虑稍稍减轻。但那个神秘电话的警告仍在他脑海中回荡...
暴风雨越来越猛烈，仿佛预示着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