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心悠和邓晓的降落地点在一个仓库内，两人这些天看惯了光秃秃的矿石，突然看到这充满高科技感的金属墙壁和流光还有点不适应。
“你确定是这里？”
邓晓又看了眼地图坐标：“是这里，除非信息解读错误。”
文心悠沉默片刻：“如果错了那肯定不是我的问题。”
“……嗯，我相信你。”
两人又沉默几秒，文心悠皱着眉回忆了一下，再次确认自己没弄错。
“等五分钟，人没到我们就走。”
“好。”
寂静的三分钟过去，总算看到不远处的一道暗门被推开，一个人影闪身进来。
是艾沙。
两人同时松了口气，还好双方的技术都没有问题。
“文女士。”艾沙终于不再是那张冷冰冰的死人脸，她对着文心悠笑了一下。
“你敲密码的能力还有待提高。”文心悠实在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她从第一次视频的时候就在敲摩斯密码传递信息，但那会儿文心悠不确定这里是不是也有这个体系，只是把注意力多放到了她身上。
艾沙很聪明，她没有每次都作为主要人员跟文心悠沟通，这样她身边的其他人也不会察觉到什么，就是文心悠看着有点费劲。
每次都是很简短的信息，加起来也就是公司的位置和一句‘我可以帮你们’，中间有几个还敲错了，显然她也不太熟练。
说实话很不可靠，换作现实文心悠肯定不冒这个险来接这个头，被坑了就完球了，而且一完完一队，傻子才找这个刺激。
但这是游戏么，被骗了也有道具随时能跑，来看一看也无妨。
艾沙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抱歉，这也是我之前跟另一个特殊员工学的，学得有限，用得就不那么熟练。”
文心悠挑眉：“你不是第一次干这个了？”
艾沙苦笑：“其实已经很久了，但能到最后见面的也就两个，而且最后计划也没有一个成功的，如果这次再失败的话我大概就会暴露了，所以也是我最后一次冒险的机会了，您放心，这个地方没有任何监控，算是我的私人场所。”
文心悠点点头，没多问，单刀直入：“我再确认一下，你的目的跟我们一样，是解决上城吧？”
艾沙摇头：“准确来说是解决上城人，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可以尽量减少上城本身的损失。”
“那我们的想法相同。”
艾沙笑了笑：“我想也是的，虽然您一直都在挑衅我们，但从您对待那个下城出身的孩子的态度，我就知道您肯定不是个单纯的破坏狂。”
奉承的场面话听听就过了，文心悠主要想知道的还是她说的能帮忙是什么程度，还要仔细听一听她到底是真帮忙还是奸细。
邓晓在后面一直没说话，手里握着测谎的道具。
她直接问：“你能帮什么忙？我们现在最需要的是解决怎么让下城人到时候怎么接受我们提出的要求，比如小规模聚集起来，还要喷上我们给的药，如果没有有影响力的人背书，这一点我们很难解决。”
艾沙了然地点头：“这一点不用担心，因为上层已经决定到时候分散到中下城紧急避险，你们如果要在城里分发什么东西，他们一定会最先拿到手，只要另外两城的人用了他们也一定会用，上城的人比您想的还要怕死。”
文心悠定定地看着她：“所以你还是没回答我你能帮上什么忙。”
艾沙无奈：“果然还是糊弄不了您。”
随即她的表情恢复了熟悉的严肃：“我是中城人，文女士，我们有一个组织，多年来一直在致力于推翻上城的垄断统治，根据我们多年的努力潜伏，我们得知了‘药’并不是什么珍贵的仙丹，只要上城公开技术，完全可以让所有人都能获得抵抗虫灾的体质。”
“但他们为了自己的私利，非但不这样做，还以此为诱饵，让中下两城人为了成为‘人上人’而不断内斗互害，在上城人眼里，另外两城的千万人命都只是他们的工具，哪怕如今的地下城已经具备了高级防御技术和防虫技术，他们也不会从指缝里漏下一点给另外两城。”
“我们不想再继续这样的生活，因此我们一直在等待一个时机，我们组织内有足够的人才，只要有机会进入上城核心，我们就有信心得到系统权限和大量资料，到时候哪怕不能完全掌控上城，我们也有了可以和上城对抗的资本。”
“而我是被安排进公司，负责笼络下城有能力的人，并且……寻找这个时机。”
她眼中那层麻木的屏障在这一刻消失了，文心悠仿佛看到她眼中迸出的光。
艾沙用力握住她的手：“文女士，在看到你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我们的时机到了，我知道有很多事情你都不方便处理，而且你们的时间也不够，你在担心你们走了之后的事情，所以才会一直到这一刻才出手。”
她的声音越来越激动：“我们能帮上的忙就是让你们没有后顾之忧，只要有一个能让光照进来的洞，我们就能把这个洞越凿越大，女士，请你帮助我们！”
文心悠都没想到这人还能把声音拔得这么高，跟在屏幕里的判若两人。
不过嘛，比起那个机器一样的助理，眼前的艾沙显然更讨文心悠喜欢。
“你们能保证改善下城人的生活环境吗？能保证不成为下一群上城人？”
这其实是废话，这种保证不管何时都只存在于口头上，任何群体在掌权之后思维方式都会发生改变，久而久之就会忘记初心，这是人类的劣根性。
但不管能不能做到，至少不能从一开始都没有这种觉悟，做不到和不想做是两回事。
艾沙沉默了一下，最后目光如炬地看着她说：“我们不能保证成功，甚至最后可能会出现更糟糕的局面，但我们保证一定会去做，一定努力去做。”
文心悠轻笑，“行，那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