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这么一吓唬,施兴昌老实了一段时间,也不敢说要吃饭了,反而拿出了施乐偷偷塞他行李里面的一堆吃的,全是吴文心做的,他吃不下塞在自己床下边的。
他还算有理智,塞的都是一些比较好储存的,比如烙饼什么的。
施兴昌拿出一个饼,开始嚼吧嚼吧吃着,“要我说,你们这一代人就是过得太幸福了,有的吃有的喝,所以吃饱了没事做,就知道跟长辈作对。”
“哪儿像我们那时候,全国都穷,都吃不饱,饿死的人不知道有多少,所有的力气都用来找吃的了,哪儿还有精力耍心眼子。”
他吃着东西还不忘说教,实在是一路上太无趣了。
他就不信,大庭广众之下,施微一个小辈还能指着他的鼻子骂?
他唾沫横飞,见施微她们果然不敢吭声,更得意了。
就这两个丫头片子,在部队的时候,他不敢教训,但是在外面,他还能治不了她们了?
施兴昌骂骂咧咧好一阵,终于感到一阵尿急,只能暂停说教,起身上厕所去。
爽快地从厕所出来,施兴昌左右打量了一下火车附近,正准备往回走的时候,突然听到几人嘀嘀咕咕小声说着些什么。
“四哥,那女的死了,我们怎么交差啊?”
“真是晦气,还以为是个大货,结果居然是个病秧子。”
“可那边的钱都收了,这个时候她病死了,我们怎么交差啊。”
“人家可出了大价钱了,就要有文化的黄花大闺女。”
“我早说了,让你给她吃点药,你非说浪费,现在好了,到手的三百块飞走了。”
听到三百块,施兴昌的耳朵就竖了起来。
“那谁知道文化人随随便便一吓到就会死的,再说了,那买主都死了多少任老婆了,这个就算带过去了,也活不了几天,到时候我们又要被担责。”
“也是,那人可跟那群穷乡僻壤的穷光棍不一样,确实不能得罪。”
“可现在,我们从哪里去找有文化的黄花大闺女啊。”
施兴昌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三百块啊。
大队上,施微和施英两个人的彩礼加起来说不定都没有三百块,现在卖一个就能有三百?
施兴昌摸了摸下巴,要不然,半路就卖了吧。施微这人现在邪性得很,施英也被带歪了,到时候回大队免不了又要重新教育,还不如直接把人给他们,让他们口中那个不太好惹的买主去教训。
他还能得到三百块,如果是两个的话,说不定能有六百块。
如果他们要还价,那五百也行。
施兴昌心里暗自给两个孙女标好了价格,随后突然拍了拍那两个正在讨论的人。
一瞬间 ,天旋地转,施兴昌睁开眼的时候,自己已经被压在了地上,手臂都脱臼了。
“你是什么人?”几个贼眉鼠眼的男子,围住了他,还把他拖到了一间没人的卧铺。
眼看着刀尖要落到自己脖子,施兴昌的下身流出了一股暖流。
这群人是真正的刀尖上讨生活的,跟家里那种打打闹闹不同,他们是真会杀人灭口的。
施兴昌有些后悔了,不该撒完尿脑子一热,都是贪心惹的祸。、
“各位好汉,饶命,饶命啊。”施兴昌连说话都难,吓得浑身发抖,“我就是不小心听到你们的话......”
话还没说完,那刀子又离他近了几公分。
施兴昌紧张地望着,咽了咽口水,“别......别杀我,我就是想来问问,我有两个孙女,能卖给你们吗?都是高中生,黄花大闺女,长得特别漂亮。家里穷,只能把她们卖了,也算是替她们找个好人家了。”
“呵......”几个人贩子都想笑了,还找个好人家,真要找个好人家就不会拿出来卖钱了,居然还找上了他们,这老头虚伪的很。
若是以前,他们不会把这个老头的话放在心上,直接手起刀落就让他归西了,还想跟他们要钱,下去找鬼要去吧。
可现在非常时期,施兴昌的这些话正好砸在他们的急需上。
“要多少钱,能看看货吗?”
施兴昌猛猛点头,“能的能的,各位好汉看着给点吃饭钱吧,我那两个孙女在另外的车厢,你们跟我来。”
他试探性地起身,果然压制他的力道变轻了,可刀子还抵着他。
施兴昌紧张极了:“我带你们过去。”
这个时候,他甚至连明确的要钱都不敢说,更别说跟这些人讨价还价了。
他哆哆嗦嗦着往施微那边走,他们派了人跟在后面。一个紧紧跟在施兴昌背后,刀子抵住他的腰,另一个装作漫无目的的样子,监视着他们。
一旦施兴昌要跑路或者要报警,他们立刻就会动手。
施兴昌带了个男人过来,施微看到了,拿手肘撞了一下施英,施英也抬起头来。
这男人一看就不是好东西,施英撇撇嘴,先不管他长得那副鬼样子,能跟施兴昌混在一起的,就没有一个是好东西的。
施英很快就不感兴趣地低下了头。
“施微,施英,这是爷爷刚刚认识的朋友,你们喊叔叔吧。”施兴昌头一次认真给她们两个介绍外人。
施在辉有些懵,不是,他一个大活人,爸就没看到他吗?
好歹他也算是一个大人,怎么只跟施微两个小辈介绍,他就可以直接被忽略吗?
“爸,你去上个厕所,就能认识一个朋友啊。”施在辉站了起来,表示了一下自己的身份,随后伸出手想跟那人握手,“你好,我是我爸的大儿子,施在辉,请问同志你贵姓啊?”
对方没有伸手,因为他的手要拿刀。
场面一度尴尬起来。
见施在辉继续伸手也不对,缩回去也不对,施英都感到丢脸了,她伸出手握了一下她爸的手,“行了爸,爷爷的朋友你凑什么热闹?”
死丫头,施在辉瞪了她一眼,见对方依旧在他爸后面,看都没看他一眼,气愤地转头。
谁稀罕啊,要不是火车上太无聊了,他理都不带理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