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深掌心血纹还在跳，雷纹铁插在外套内侧的绑带里，随着步伐轻轻磕碰肋骨。三清观阳脉带的道气冲刷过手机主板后，陈胖子终于敢把SIm卡装回去，指尖发抖地连上校园网。
“缓存同步了。”他盯着屏幕，声音干涩，“我之前删的阴煞数据，被自动备份到云盘，有人扒出来做了表情包。”
叶知秋凑过去看，手机屏幕上赫然是林深在废墟中抬手控铁的画面——原图里飞旋的铁钉被p成了粉色爱心，标题写着：“滨海大学新晋男神？控铁救美现场曝光！”评论区一片起哄，有人问是不是特效，有人调侃说该去参加选秀。
林深没说话，目光扫过发布时间。距离他们离开三清观不到两小时。
更底下一条匿名帖沉不下去：【城隍庙事件参与者，今晚十点校门口见。不来是狗。】
“Ip跳转过七个城市节点。”陈胖子快速敲着代码，“最后落点在西城区一个废弃网吧，注册信息是假的，但信号特征……有点像那天光球留下的扫描残波。”
叶知秋掐指一算，眉头皱紧：“不是巧合。有人在用学生情绪当刀子，逼我们露面。”
林深盯着那张被恶搞的表情包，掌心血纹微热，系统界面却毫无反应。没有灵异波动，没有任务提示。纯人为布局。
他扯了下嘴角：“挺会玩。”
夜风卷着落叶刮过教学楼走廊，三人沿着偏僻通道往宿舍区走。陈胖子一路低头刷新论坛，热度不降反升，话题已经冲上校内热搜第一。有人发长文分析“超自然现象是否存在”，附图全是林深的动作截图，配上武侠小说台词。
“再这么传下去，明天全校都得堵我们宿舍门口。”陈胖子苦笑。
“那就别回宿舍。”林深停下脚步，“去图书馆顶层等。”
“你疯了？”叶知秋皱眉，“那是监控死角，又是制高点，万一有埋伏——”
“正因为他觉得我们会躲，才要反着来。”林深拍了拍外套里的雷纹铁，“而且，我想看看是谁在背后按键盘。”
陈胖子咽了口唾沫，点头：“我黑进校园安防系统，调三个角度的实时画面给你。”
十点差五分，图书馆顶层东侧楼梯间，三人靠墙静立。窗外月光被云层遮住，只有远处路灯投来昏黄光影。陈胖子抱着笔记本，耳机里传来监控系统的电流声。
“校门口聚集了十几个人，都在拍照直播。”他低声汇报，“有人说等神秘人现身，有人说这是炒作。”
话音未落，楼下骤然响起一阵骚动。
五个黑影从角落窜出，头戴青面獠牙的恶鬼面具，手中符纸自燃，火光映出扭曲的脸孔。其中三人直扑人群中央，另外两个目标明确——冲着校门两侧的监控探头泼洒黑色粉末，随即转身扑向林深等人藏身的方向。
“来了。”林深右手一扬，雷纹铁破空而出，在半空划出银弧，引动天际残云中的雷气，数道细电蛇劈下，将迎面飞来的三张燃烧符咒中途击毁。
火屑纷飞中，叶知秋甩出定身符，符纸刚离手，却在空中猛地停滞，像是撞上了一层看不见的屏障。
她瞳孔一缩，抬头望向对面实验楼顶层。
一道幽蓝冷光闪过，快得几乎以为是错觉——但她看得真切，那是机械义眼特有的反光。
“不是他们自己动的。”林深瞬间明白，“有人在远程操控。”
他不再追击面具人，而是将雷纹铁插入地面，闭目感知金属震动波。校园地下铺设的电缆、钢筋、供水管构成一张无形网络，任何电磁扰动都会引起共振。
高频脉冲，来自实验楼六楼东南角。
“有设备在发射干扰波。”林深睁眼，“不是灵力，是机械信号压制道法。”
叶知秋咬破指尖，在额前画一道血线，再度凝神望去——那层冻结符咒的力量依旧存在，如同蛛网般覆盖半个校区，源头正是那扇亮着微光的窗户。
“他在测试。”她声音压低，“测试凡人能否成为傀儡，测试我们的反应速度，测试……道法与机器的对抗边界。”
林深冷笑：“那就让他看清楚点。”
他并指为剑，意念灌入雷纹铁，顺着地下钢筋网逆向追踪，将一丝血纹之力渗入电路系统。刹那间，实验楼六楼的监控画面在陈胖子电脑上闪现——
一间空教室，讲台上摆着一台老式投影仪，连接着不断跳动数据的笔记本。镜头缓缓移向窗边，一只戴着灰布手套的手正搭在操作台上，小指上一枚黑铁戒指泛着冷光。
画面只持续了两秒，随即雪花乱码。
“清虚子。”叶知秋吐出这个名字，腰间铃铛轻响一声，清越如裂冰。
陈胖子手指在键盘上狂敲，对比信号频段后猛然抬头：“这波干扰和天使光球的扫描频率重合度超过八十七！他们用民用设备模拟灵力场，把符咒变成了遥控武器！”
“难怪那些面具人能驱动带煞气的符。”林深拔出雷纹铁，指节因用力而发白，“普通人根本承受不了阴煞侵蚀，除非……他们的意识被外力屏蔽了。”
叶知秋迅速结印，召出三枚镇魂钉打入地面，形成三角阵法。金光扩散，短暂驱散了空气中的压抑感。
“我设了个反向追踪结界，只要那股干扰波再出现，就能锁定具体位置。”
话刚说完，实验楼方向的电磁信号突然中断。
所有监控画面恢复清晰，校园归于平静。五名戴面具的学生被巡天卫带走，审讯结果如预料——全是临时招募的兼职，声称只是“帮忙发帖送电竞外设”，对符咒来源一问三不知。
但真正的危险并未消散。
林深站在教学楼天台，望着远处图书馆顶层最后一缕微弱信号彻底熄灭。手机还在震动，论坛热帖被删了一批又冒一批，表情包甚至被做成了周边表情。
他握紧插在栏杆缝隙中的雷纹铁，金属表面残留着一丝极淡的电流感，像是被人远远摸过一眼。
陈胖子靠在通风口边，盯着电脑屏幕：“信号源消失了，但我截到了一段加密指令包……解码需要时间。”
叶知秋走到林深身边，道袍下摆沾着未干的夜露。她看着他掌心若隐若现的血纹，低声道：“他不再躲在暗处了。”
林深没回答，只是将雷纹铁缓缓抽出栏杆。铁身划过水泥，发出短促刺响。
就在这时，他右手指尖忽然抽搐了一下。
不是疼痛，也不是疲惫。
是一种熟悉的牵引感，仿佛血脉深处有什么东西，正在苏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