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栖带来的消息,像一颗小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在墨清音和傅九渊心里荡开了涟漪。
“呼吸?”墨清音叼着棒棒糖的小嘴停了下来,眉头微微蹙起,那双过于清澈的大眼睛里,没了平时的懒散,透出一种与外表极不相符的锐利和凝重。“具体什么感觉?像人喘气?还是像……烧开水?”
她这比喻让林栖愣了一下,随即无奈地推了推眼镜:“更接近后者。是一种极其缓慢、微弱,但带着某种‘沸腾’前兆般的能量脉动,间歇性出现,规律不明。强度很低,远未达到警戒线,但……模式变了。”
傅九渊脸色沉静,看向墨清音:“你怎么看?”
墨清音把棒棒糖咬得嘎嘣响,像是在咀嚼这个信息。她跳下坐着的大石头,拍了拍小屁股上的灰。
“光在这儿猜没用,去看看呗。”她语气轻松,但眼神却没放松,“‘贪妄’那老小子,诡计多端得很。上次看着死透了,还能憋着坏呢。‘镇灵’老爷爷拼了老命才把它按回去,可不能让它再钻空子。”
说着,她抬脚就往研究站(现在该叫特研中心了)的方向走,走了两步又回头,对旁边一个正忙着给新栽的灵植浇水的村民大叔喊道:“张伯伯!帮音音跟哥哥姐姐说一声,晚饭不用等啦,音音去中心食堂蹭顿好的!”
那大叔憨厚地笑着应了声:“好嘞!小仙童忙您的!”
傅九渊和林栖对视一眼,立刻跟上。傅九渊一边走一边通过耳麦低声下达指令,调动人员加强对井下区域的监控等级,同时安排好了进入隔离区的准备。
再次进入地下,穿过层层防护门,来到那间最大的观测室。巨大的屏幕上,井下的能量图谱清晰地显示着。原本平稳如一条直线的能量读数,此刻出现了一些微小的、如同心跳般的起伏波动,间隔很长,幅度也很低,但确实存在。
墨清音扒着操作台,踮起脚尖,小脸几乎要贴到屏幕上,仔细感受着从那片被净化空间传来的微弱气息。
过了一会儿,她缩回头,小脸上表情有些古怪。
“唔……不像是要醒过来的样子。”她摸了摸下巴,像个小老头,“倒像是……睡着了打呼噜?还是那种……做了噩梦,身子一抽一抽的感觉?”
这个形容让周围紧张工作的研究员们都有些忍俊不禁,气氛稍微轻松了一点点。
“噩梦?”林栖捕捉到这个关键词。
“嗯呐!”墨清音点头,“‘镇灵’老爷爷最后那一下,可是带着‘净化’和‘斩断’的真意,直接烙进它本源里了。它就算沉眠,估计也不好受,本能地在抵抗或者……消化?反正不像是有意识的活动。”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不过,这家伙的根基太邪门,吸食负面情绪和欲望长大的。只要这世上还有贪念,它就像野草,难保不会春风吹又生。咱们不能掉以轻心。”
傅九渊沉吟片刻,问道:“需要加强封印吗?或者,你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进一步削弱它?”
墨清音歪着头想了想,然后摇了摇小脑袋:“暂时别动。‘镇灵’老爷爷留下的平衡很脆弱,咱们乱加东西,说不定会起反效果。至于削弱……常规手段对它效果不大,除非……”
她眼睛突然亮了一下,像是想到了什么,但随即又撇撇嘴,嘀咕道:“算了,那个法子太麻烦,而且耗时间,等音音再恢复点力气再说。”
她没具体说是什么法子,但傅九渊和林栖都默契地没有追问。这小祖宗身上的秘密太多,她愿意说的时候自然会说。
确认井下暂时没有即刻的危险,只是需要长期监控后,三人离开了观测室。
回到地面,傍晚的夕阳给龙眠村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色。合作社的田地里,村民们还在辛勤劳作,孩子们在新校舍的工地上追逐嬉戏,炊烟袅袅,一派安宁。
看着这景象,墨清音心里那点因“妄核”异动带来的阴霾也散了不少。
“走吧帅哥哥,请音音吃食堂!音音要吃红烧肉!糖醋里脊!还要那个……会自己发热的‘保温套餐’!”她扯着傅九渊的衣角,开始点菜。
傅九渊看着她瞬间切换到“吃货”模式,无奈地笑了笑:“好,管够。”
特研中心的食堂果然没让她失望,菜品丰富,用料扎实,尤其是给她特供的几样,明显加了料,灵气十足。墨清音吃得小肚子溜圆,心满意足。
回到墨家小院时,天已经黑了。哥哥姐姐果然还没睡,在灯下一边做着合作社的账本,一边等她。
“音音回来啦!吃饱没?灶上还温着鸡汤呢。”墨清羽放下账本,迎了上来。
“吃饱啦!中心的饭可好吃了!”墨清音扑进姐姐怀里蹭了蹭,然后又跑到哥哥身边,扒拉着看账本,“哥哥,咱们合作社赚钱了没呀?”
墨清云憨厚地笑着,指着账本上的数字:“这才刚开始,刚回本呢。不过大家干劲都足,等下一茬‘月光蕈’和‘水灵荷’熟了,肯定能分钱!”
墨清音对钱没啥概念,但听哥哥这么说,也很高兴。
玩闹了一会儿,洗漱完毕,墨清音爬上了自己那张铺着恒温被褥的小床。哥哥姐姐也熄了灯,回屋睡了。
月光透过窗棂,洒在房间里,安静祥和。
但墨清音却没有立刻睡着。
她睁着大眼睛,望着天花板,脑子里还在转悠着井下那个“打呼噜”的妄核。
“麻烦……”她小声嘟囔了一句,翻了个身,面朝墙壁。
犹豫了一下,她伸出小手,在墙壁上看似随意地敲击了几下,又按了某个不起眼的凸起。
“咔哒”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响,床底下,一块地砖悄然滑开,露出了一个隐藏的小空间。
里面没有金银财宝,只放着几样东西:一个看起来像是用普通石头雕刻的、布满裂纹的粗糙小鼎;几枚颜色暗淡、几乎感觉不到灵气的玉简;还有一小包用油纸包着、不知道是什么植物的种子。
这些都是她重生后,一点点“捡破烂”似的攒下来的家底。之前实力太弱,这些东西也残破得厉害,她都没怎么在意。
此刻,她看着那尊裂纹小鼎,撇了撇嘴。
“炼丹炉是有了,可惜是个破的……还得先想法子把它粘粘好……麻烦!”
“药材也得自己种……更麻烦!”
“炼那‘清心涤魂丹’可是个精细活儿,费神费力……超级麻烦!”
她嘴里抱怨着麻烦,小手却小心翼翼地把那尊小鼎掏了出来,抱在怀里,用自己恢复了些许的神识,一点点温养着那些裂纹。
月光下,六岁的小女娃抱着个比她脑袋还大的破石鼎,嘴里嘀嘀咕咕,脸上全是嫌弃,眼神却专注得很。
她知道,对付“贪妄”这种靠人心欲望滋生的东西,硬碰硬的封印治标不治本。最好的办法,是从根源上“净化”和“安抚”。
而丹药,尤其是作用于神魂、清心净欲的灵丹,或许能起到奇效。
只是,这条路,显然比直接打架布阵要漫长和艰难得多。
“唉,为了这口安稳饭吃,老祖我可真是操碎了心……”
她叹了口气,把破鼎小心翼翼地放回藏匿点,盖好地砖,然后拉过被子,把自己裹成一个球。
睡觉睡觉!天大地大,睡觉最大!
至于炼丹什么的……等明天太阳晒屁股了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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