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颤抖着手抓过手机,屏幕上显示的。
是一个她刻骨铭心的号码——妹妹沈烬所在医院的座机!
一股不祥的预感瞬间攫住了她的心脏,让她几乎无法呼吸!她手忙脚乱地按下接听键,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喂…喂?”
“请问是沈清欢女士吗?”电话那头传来一个陌生护士急促而严肃的声音。
“是…我是!”沈清欢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这里是仁和医院住院部。沈烬的家属吗?你妹妹情况突然恶化,呼吸衰竭,正在抢救!需要家属立刻签字!你赶快过来!”
“轰——!”
护士后面说了什么,沈清欢已经完全听不见了。大脑一片空白,耳边只剩下尖锐的嗡鸣声。妹妹…呼吸衰竭…抢救…
这两个词像两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她的灵魂上!巨大的恐慌如同海啸般瞬间将她吞没!她眼前一黑,手机从颤抖的手中滑落,“啪嗒”一声掉在厚厚的地毯上。
“烬烬……沈烬!”她失声尖叫,声音凄厉绝望,带着血的味道。巨大的恐惧和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她忘记了身体的虚弱,忘记了所有的疼痛,忘记了这里是谁的地盘,忘记了对陆承渊的恐惧!
她像疯了一样掀开被子,赤着脚就跳下了床!虚软的双腿根本无法支撑身体,她“噗通”一声重重摔倒在地毯上,膝盖和手肘传来剧痛,但她仿佛感觉不到。她手脚并用地爬起来,踉跄着冲向房门!
“开门!开门!放我出去!我要去找我妹妹!”她用尽全身力气拍打着厚重的房门,嘶哑的哭喊声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充满了令人心悸的绝望。
门外没有任何回应。别墅死寂得如同坟墓。
“求求你们!开门!我妹妹在抢救!她要死了!求求你们!”她疯狂地扭动着门把手,但那门纹丝不动,如同冰冷的钢铁壁垒。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一寸寸漫过她的头顶。
不行!不能等!烬烬在等她!她的烬烬!
沈清欢猛地转身,赤红的双眼扫视着房间。她看到了那扇巨大的落地窗!窗外是连接着庭院草坪的露台!
她像一头被逼入绝境的困兽,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她跌跌撞撞地冲向落地窗,手指哆嗦着去扳动锁扣!锁扣很紧,她咬着牙,指甲因为用力而翻起,渗出血丝!
“咔哒!”一声轻响,锁开了!
她用尽全身力气推开沉重的玻璃门!冰冷的、带着草木气息的风瞬间灌了进来!
沈清欢毫不犹豫,赤着脚就冲上了冰冷的露台!露台离地面不高,下面是柔软的草坪。她甚至没有思考,攀上栏杆,闭着眼就跳了下去!
“啊!”身体砸在松软的草坪上,缓冲了大部分力道,但脚踝处还是传来一阵钻心的刺痛。她顾不上查看,甚至感觉不到疼痛,挣扎着爬起来,辨认了一下方向,就朝着别墅大门的方向,跌跌撞撞地、不顾一切地狂奔而去!
单薄的病号服被风吹得鼓起,凌乱的长发在身后飞舞,苍白的脸上满是泪痕和泥土,赤着的双脚被草茎和石子划破,留下点点血迹。
她跑得踉踉跄跄,身体摇摇欲坠,仿佛随时会摔倒,但那双盈满绝望和泪水的眼睛里,却燃烧着不顾一切的火焰!
她像一只挣脱了牢笼、扑向唯一光明的飞蛾,哪怕那光明是焚身的烈焰!她只有一个念头:去医院!去救烬烬!
别墅主楼的书房里,巨大的落地窗前。
陆承渊正站在窗前,手里端着一杯冰水,目光沉沉地望着窗外精心打理的花园。管家刚刚悄无声息地进来,低声汇报了沈清欢接到电话后的激烈反应和试图冲撞房门的情况。
他面无表情地听着,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冷的杯壁。
突然,他的目光捕捉到了庭院远处,那个从露台跳下、在草坪上挣扎爬起,然后如同疯了一般赤着脚、跌跌撞撞冲向大门的单薄身影!
那个身影是如此的狼狈,如此的绝望,却又爆发出一种令人心悸的、不顾一切的决绝!
陆承渊的瞳孔骤然收缩!握着水杯的手指猛地收紧,骨节瞬间泛白!冰水因为剧烈的晃动洒了出来,溅湿了他昂贵的手工衬衫袖口。
他看着那个小小的身影在视线中越来越远,越来越小,像一片随时会被狂风吹散的落叶,却又固执地奔向一个方向。
“备车!”陆承渊猛地转身,声音低沉冰冷,带着一种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急促!他一把将水杯重重顿在旁边的红木书桌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杯中的冰块剧烈地晃动着。
他大步流星地冲出书房,周身散发着骇人的低气压。管家和门口的佣人被他脸上那罕见的、混合着震惊、暴怒和某种更复杂情绪的表情吓得噤若寒蝉,立刻行动起来。
黑色的宾利如同离弦之箭冲出别墅大门,朝着沈清欢消失的方向追去。
城市的车流中,陆承渊紧抿着唇,目光锐利如鹰隼,扫视着窗外混乱的街道。他看到了!
前方不远处的公交站台旁,那个单薄的身影正试图拦下一辆出租车,但出租车并未停下。她急得在原地跺脚(受伤的脚踝让她动作变形),绝望地四处张望,脸上满是泪痕和尘土,赤着的双脚脏污不堪,脚踝处似乎有血迹渗出。
“开过去!拦住她!”陆承渊的声音冰冷刺骨。
车子一个急刹,精准地横在了沈清欢面前!
沈清欢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惊得后退一步,当她看清那熟悉的车牌和摇下的车窗后露出的那张冷峻如冰的脸时,巨大的恐惧瞬间将她攫住!他追来了!他来抓她了!烬烬……
“上车!”陆承渊的声音不容置疑,带着山雨欲来的怒意。
“不!我不跟你回去!我要去找我妹妹!你放开我!”沈清欢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惊恐地尖叫着,转身就想跑!
司机早已下车,眼疾手快地拦住了她的去路。
“沈清欢!”陆承渊推开车门,高大的身影带着强大的压迫感逼到她面前,一把扣住了她纤细的手腕!那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你找死吗?!”
“你放开我!陆承渊!我妹妹要死了!她在抢救!我要去救她!你放开!”
沈清欢疯了似的挣扎哭喊,用尽全身力气踢打着他,泪水汹涌而出,声音嘶哑绝望,“我求求你!让我走!我什么都答应你!让我去救烬烬!求求你!”
她语无伦次,巨大的恐慌和绝望让她完全失去了理智。